“想了想，我觉得电话说比较好，”
“我问了梁辉他们的意见，这几天也仔细思考过了，竞赛决定只报数学。你说的对，说到底是为了报考大学，以稳为主。以后……无论做什么都有机会。”
陈书锦放下了心。
电话那头又说：“不过，你可别以为我就不管你了啊，我还是要监督你学习。”
“在学呢，在学呢，”她马上说，“一会儿就给你打卡。”
“不只是打卡。开学去了学校，就算不是一个科目，也要一起学。咱们是搭档，你不能自己去小教室。”
“好，知道了！”她满口应下，“宋老师放心，我一定在您眼皮子底下呆着，哪儿都不去。”
对方满意地挂了电话。
陈书锦放下手机，起身出门。
还有两天就要过年，陈爸正在客厅看电视，听到陈书锦出来的动静，眼风都不扫一下。
陈书锦也无所谓，自己走到厨房，看妈妈炸丸子。酥香味早就溢了满屋子，刚才她在房间就闻到了。
陈书锦从盆里拈出一颗炸好的，塞进嘴里。宋怜看见了，赶紧说：“那些都凉了，吃这一锅，马上就好。”
“好吃，”陈书锦口齿不清，“是不是还有藕夹？”
“有，晚上还有包子，里面是腊肉和粉条，你最喜欢的。”
“好！晚上我要吞5个。”
两人说着话，宋怜又盛了一锅出来，挑出十来个放到碗里，递给陈书锦：“拿去给你爸尝尝。”
她本来已经伸手接了碗，听到这话又放下，撅嘴：“他自己不会过来拿吗？”
妈妈这几天总在用各种招数，企图让她主动跟爸爸和好，比如盛饭的时候让她给爸爸递碗，吃水果的时候让她给爸爸带一个，有时候爸爸出去散步了，还非要让她下去叫人回来。
陈爸前天开始就已经在家休息，除了每日的卫生打扫，其他的什么都不干，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陈书锦一看到他，就想起他几天前说妈妈“没用”“废物”“赶紧滚蛋”的话，心里就来气。
陈爸也不理自己闺女，平时只跟宋怜说话，两个人就僵持着。
“乐乐，你听话，父女之间还要记仇的吗？你爸已经知道错了，别跟他怄气。”
“他要是知道错了，怎么这几天净看着你忙前忙后，一点都不动手呢？”
“你爸上班累啊，趁着放假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陈书锦不听，甩身准备走人。
“乐乐，”宋怜叫住她，“马上就要过年了，一家人都和和气气、高高兴兴的，过年才有意义。你再这样妈妈也要生气了！”
陈书锦憋闷，合着最后坏人变成了她！
她转身拿过了碗，出了厨房走到客厅，白瓷碗往陈爸方向一戳：“我妈刚炸的丸子。”
陈爸眼睛继续盯着电视里播放的小品，手特别自然地接过碗，放到茶几上，顺便抓了两个扔进嘴，嚼了起来。
陈书锦感觉自己杵在这也碍他的眼，于是准备进自己房间。没走两步，陈爸突然说：“这次期末成绩不错。”
父女俩这样算是和好了。
除夕当晚，宋繁发消息：【新年快乐！明年一起加油！】
陈书锦拿着手机，良久后回复：【祝你新年学有所成，梦想成真！】
……
新的学期开始，梁辉、孙志明等人果然开始陆续找种子学生谈话，介绍竞赛的事，然后分科开始考试。
物理考试是挑了一周后的某个晚自习，在物理竞赛生上课专用的小教室进行。
陈书锦提前去了小教室，发现班里的于嘉路、许兴言和她后座程文瀚都在，还有五个外班的男生，她不认识。
许兴言正一个人坐在最靠里的角落，趴着头假寐。程文瀚跟于嘉路面对面坐在桌子上聊天，见陈书锦进来，很意外：“你也参加物理竞赛吗？”
陈书锦点头，随便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程文瀚跳下桌子，走过来坐到她前面：“女生参加物竞的，太少见了。我在你后面坐那么久，都不知道你居然也在准备。”
陈书锦对他笑了笑，打量起这间屋子。
竞赛生专用的小教室在教师办公楼，一应设施也相对学生教室好一些。比如陈书锦的桌子，上面就有以前学生用圆珠笔记录的各学科的小抄，有裂纹和笔戳的小坑，陈书锦不得不买了张浅蓝色的塑料桌垫，免得写字难受。她的还算好的，她见过有同学的桌子，一写字就晃，跟要散架了似的。
小教室的桌子就不一样，桌腿和抽屉都是钢铁材质的，表面刷了白漆，一看就很稳固。桌面是原木色，光滑如新，而且材质也比较硬，绝对不可能用笔戳出坑洞。椅子和桌子也是配套的，还带了靠背。
讲台上除了讲桌和黑板，还配了电脑和投影幕布，估计是为了方便老师用ppt讲课。
“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寒暑假报过班吗？”程文瀚又问她。
“没有，我都是自己学。”
程文瀚头发有点偏黄，带自来卷，常年架着黑框眼镜，个子高高瘦瘦的，经常跟于嘉路一起。他从高二开始就坐在陈书锦后面，陈书锦有时候听他咋咋呼呼跟别人聊天，不过两个人没怎么交流，她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后座的人也参加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后座的缘分，程文瀚明显和在教室里不一样，跟她话多了起来：“你跟宋繁关系那么好，怎么不跟他一起去参加数学竞赛？他那么厉害，肯定愿意带你。”
两个外班的男生听到了宋繁的名字，这时也饶有兴趣地看过来。
陈书锦听到这话有些不舒服：“我喜欢物理，为什么要跟他参加数竞？他学他的，我学我的，这里面有什么关系吗？”
“不是，你别误会，”程文瀚摆摆手，“我就是想，你们俩既然是同桌，报一科然后一起学，比一个人方便嘛。”
“我怕我们打起来。”陈书锦面无表情。
于嘉路在旁边听乐了：“文瀚你别瞎问，你不知道陈书锦物理很好吗？她每次考试物理都在年级前三，孙志明把她当掌中宝，我成绩一掉就拿她训我，恨不得让她来当物理课代表。”
是么，还有这回事？
陈书锦老脸微红。
“不过，我之前听孙志明说宋繁也要参加物竞啊？他怎么还没来？”于嘉路朝门口张望。
陈书锦含糊：“我不太清楚。”
一个不认识的皮肤黑黑的男生突然说：“搞什么！他已经参加数竞了，还要参加物竞，还给不给其他人活路？”
“贪多嚼不烂，两个都报，他能学好嘛？”说话的是另一个眼镜男。
“话不能这么说，”于嘉路护着自己班的人，“以前咱们学校也有两科都报的啊，听说最后保送了燕大。”
“你去年试考过吗？”程文瀚又问陈书锦。
“没有，我开始准备的时间比较晚，那时候感觉自己还不太行。”
程文瀚点头，指了指于嘉路和许兴言：“他俩去年参加了，许兴言考了省一，于嘉路省二。我跟你一样，也没去。”
被提到的许兴言仍然埋着头，一点反应都没有。
程文瀚：“其实你不去数竞组也好。我听周小立说，今年数竞组报名的人比往年都多，他们压力特别大。”
“什么呀，每年都在变多，就跟高考一样，没见哪年少过。”于嘉路嘘他。
“亲，今年是格外多。”程文瀚强调。
“没关系，反正你参加物竞，怕什么。”于嘉路说着转向陈书锦，“不过你最好劝劝宋繁，别让他再参加物竞。就算他数学厉害，今年这竞争压力也够他吃一壶了。”
陈书锦：“……”
这时候晚自习打铃了，一位头发半白的老师进来，点了名，看人齐了，就开始发卷子。
这次的题，感觉学校留了情，有相对简单的，也有比较难的。题不多，但力热电光的题型都有，计算量大，他们要考2小时。
许兴言第一个交卷，交完卷子就走了。这时候离考试结束还有半小时，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人感觉到了压力，翻卷子的声音大了起来，笔下都刷刷的，还有人在低声自言自语。
等到交完卷，陈书锦走出小教室，没过多久，于嘉路和程文瀚也跟了上来。
于嘉路：“看来是我白操心了，宋繁没来嘛。”
陈书锦：“估计是改主意了吧。”
程文瀚问于嘉路：“你觉得题怎么样？跟省赛比。”
“一看就是为了筛人，我觉得没有什么可比性。”
程文瀚又问陈书锦：“你觉得呢？”
“我没有什么感觉。”
“我觉得最后两道题我都有点悬，最后一题我直接糊上去一堆公式。嘉路，你倒数第二道答案是多少？”
“哪一问啊？”
“都说下。”
好吧，又是对题党。
陈书锦说：“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她最怕对题党了……
回到教室，一进门，就看到宋繁仿佛有感应地抬头，看到她就咧嘴。
等到她靠近，问：“还顺利吗？人多不多？”
陈书锦坐下：“跟你说的一样，9个人，不知道最后会留下几个。”
宋繁：“学校初筛只是为了筛去那些不适合竞赛的，你肯定没问题。”
结果第二天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