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段日子没见，原本保养得极好的陆元锦，脸上显出了些许苍老。
即使打了粉，也没能遮盖住眼底的青影，让她看上去十分的憔悴。
“陆元斐，你还好意思提我女儿？你也不想想，我女儿到底是被谁害的？！”
陆元锦顿时变得凶狠，恶狠狠地瞪着林冬青，仿佛随时都要冲上前。
陆元斐见此，立即上前一步，把林冬青挡在了自己的身后，看着陆元锦冷笑道：
“谁害她？要不是她先有害别人的心思，能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陆元斐！你……”
陆元锦还要再说，陆鹤年的声音却突然从旁冷冷地打断了她。
“陆元锦，你妹妹说得没错，高佳楠要不是自己嫉妒冬青，私底下搞那些小动作，能被学校处分吗？你这个做父母的，怎么就不能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爸，我知道，楠楠和那个林冬青，都是您的外孙女，但您也不能这样偏心啊，楠楠可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您怎么……”
“我怎么？”
陆鹤年一吹胡子，眼睛瞪得溜圆。
“我跟没跟你说过，你不能那么溺爱楠楠，那样迟早把孩子教坏。
每次说到这个问题，你是怎么敷衍我的？现在好了，孩子被学校处分，脸上无光，退学了，你又来怨别人？陆元锦，我可没教过你推卸责任！”
“爸，我……”.七
陆元锦想要辩解，陆鹤年却偏过头，不想听她说话。
“元斐带冬青来看我，你要是不想安静呆着，就可以先走了。”
陆元锦闻言，一句话被卡在嗓子眼里，面色又更加难看了。
她狠狠地瞪了林冬青和陆元斐一眼。
冬青冬青冬青，现在她爸心里就只有这个林冬青！不仅因此不待见高佳楠，甚至连她这个亲女儿都要靠边站了。
她沉着脸，一声不吭地朝外走，在路过林冬青的时候，正想瞪她一眼，却见后者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仿佛在看一个不相关的陌生人。
陆元锦一口气又被憋在了胸口，却又碍于陆鹤年在场，不好发作，只得闷闷地走出了房门，重重地把门给甩上。
声音大到陆鹤年有些不舒服地捂住胸口。
陆元斐赶忙上前，拿起一旁的水，递给陆鹤年。
“爸，您消消气，身体要紧，陆元锦那边，等她想明白了就好了。”
“哼，她要是能自己想明白，我们陆家祖上真是烧高香了，不说她了。”
陆鹤年喝了口水，顺了顺气儿，随后看向林冬青，脸上带上了笑容。
“冬青啊，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
“我今天来是……”
林冬青刚张嘴，就见陆元斐在拼命对她使眼色，她想到方才在路上，陆元斐交待她，要先把陆鹤年哄高兴，再说手术的事情，不然可能刚说完就会被他赶出去。
于是，她脸上浮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乖巧地说道：“我是想来看看您身体有没有好一些。”
陆元斐闻言，松了口气，也连忙在一旁搭腔。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倒是真把陆鹤年哄得乐呵呵地笑了。
说了好一会儿，陆元斐渴了，她拿过一旁珍姐倒好的水，刚抿了一口，就听陆鹤年说道：“好了，好听话说了那么久，该进入主题了吧？”
陆元斐刚喝进嘴里的水，差点被陆鹤年的这句话给吓得喷出来。
“爸，瞧您这话说的，我们哪有……”
陆鹤年闻言，眉毛挑起，淡淡地看向陆元斐。
“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你是我女儿，她是你女儿，身上都流着我的血，你们在想什么，我还看不出来吗？”
陆元斐讪讪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陆鹤年的脸色。
只见他话虽然说得不好听，但面上却没有严厉之色，显然心情还不错。
“是这样的爸，冬青她有一个教授，是心胸外科的专家，最近完成了一项实验……”
陆元斐起了个头，就把话语权交给了林冬青，让她来给陆鹤年解释。
陆鹤年听完她们的意思后，却并没有像陆元斐想象的那样抗拒，眸底反而闪过了一抹深思。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实验刚在动物身上成功，但是在活人身上，是首例？”
“是的外公，不过汪教授是华国最权威的心胸外科专家之一，他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动物实验他也成功了不止一次，您……”
“好，我愿意做这个首例病例。”
陆鹤年答应得很爽快，爽快到林冬青和陆元斐都没立即反应过来。
两人沉默了大约十秒钟，这才有些迟疑地对视了一眼。
“爸，您这是答应了？”
陆元斐有些诧异。
“怎么？你以为我会拒绝？”
陆鹤年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陆元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以前不是都对这个有点抗拒嘛，之前我劝您去看西医，还要被您说半天。”
“那可不一样。”
陆鹤年笑了笑，“这个手术，我可是首例患者，在我之前，没人敢尝试。如果这个手术在我身上成功了，就会有更多的患者，愿意尝试做这个手术。”
“这也算为医学发展尽一份绵薄之力吧，这样，我也算没有白白得这个病。”
陆鹤年的眼里满是笑意。
身为一名医者，他比谁都希望华国的医学能不断发展进步。
即使这个进步，是在西医领域上，又何妨？
他之前不是很能接受西医的治疗，无非是因为他认为有些治疗方案并不比中医高明。
但刚才冬青给他讲的那个支架，在他看来，是一种很先进的方法，或许，比他现在的治疗方案更有效呢？
但是没人尝试过，就没有发言权。
他愿意做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即使有许多的不确定性和风险，但总要有人做第一个的，既然没人愿意，那就让他来好了。
陆鹤年的眼底，闪烁着点点光亮。
“爸！不可以，您可不能听她们的，谁知道她说的那个教授是不是在拿您当实验品啊，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