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媒婆，听说这家住着媒婆。”门外的人道。
声音清脆，听起来是一个男孩。
“等一下。”媒婆收了收桌子上的照片，打开了门。
屋外站着一个男孩，一身蓝衣蓝裤，怯弱中带着紧张的看着媒婆。说是男孩也不算对，应该说是小少年。他看起来有十一二岁了，唇红齿白的，模样挺好，就是瘦弱，给人感觉和林芙蕖有点像，病怏怏的。
小少年朝媒婆笑了笑，笑容纯真无暇，本来就不大，这样一笑很像几岁的小男孩了，“大门开着我就进来，不好意思。”
媒婆有点职业病，长得好看的人容易介绍对象，所以她看见好看的心里就欢喜，“快进来，小朋友，你找我干什么呀？”
小少年被迎进屋，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想让阿婆给我介绍一个对象。”
媒婆干了几十年也算是有见识，十一二岁的姑娘找对象，她见过……十一二岁的男孩还是头一个……
媒婆上下打量，这么早结婚是有隐疾？
这一打量不要紧，媒婆突然发现他太矮了，和她一样高。要知道媒婆不算高的，也就一米六，这小少年和她一样高，年纪绝对大不了。
“你几岁？”媒婆道。
“十二岁。”
“说实话！”
小少年眼睛心虚地转了转，“马上十一岁了。”
也就是说才十岁！媒婆第一反应是小孩来捣乱的，“你太小了，过几年再来找我吧！”说着媒婆就往外赶人。
小少年忙从兜里掏出一把碎票子，绿的，红的，棕的，连一分钱都有，“这是一百五十块，别人都说阿婆厉害，几岁都能给找到媳妇。”
媒婆眼睛亮了，看到钱的份上她先问问，“你为什么要找对象？”
说是找对象，其实就是找个童养媳。这少年也是一个可怜人，他小时候爸爸妈妈就死了，祖孙二人相依为命，奶奶将他养大。少年的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他就想着娶个媳妇回来伺候老人。
媒婆听着小少年的话，来回打量，眼睛越看越亮，小少年说完，媒婆脸上笑开了花。这不就是为刘槐花量身定做嘛，年纪小，长得俊，彩礼钱又合适。
“你这年纪太小，我只能往年龄大的找。”
小少年忙点头，“大的好，大的能干活，找个小的，我还要照顾她。不过也不能太大，成年了不行。”
媒婆:“放心，一两岁。但是你的年龄不能结婚，只能定下来，现在也不兴童养媳那一套，也不能住在一起……”
“可以不住在一起，平常收拾一下家里，做做衣服，给我奶奶洗洗漱漱。我奶奶只是老了，身子骨不硬朗了。最好找家里人多的，我们人少，有事也能帮把手。”
媒婆喜笑颜开，“放心吧！”
————
再说回林芙蕖，那天找完刘槐花，她又去找了猴子。是时候收网了，她要给郑晓东加加火。
因为忙着挣钱的事，林芙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郑晓东了，郑晓东也没有来找她。林芙蕖给猴子一包点心，让他带给郑晓东，说自己想约他见面。
郑晓东一个星期没来是真的忙！他之前生病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现在病好了就要把假期补回来，从早到晚，一连上了一个星期，猴子去的时候，他刚歇班，休息一天。
郑晓东打开大门，看着门口的猴子疑惑道，“你是？”
“你是晓东哥吧，我是林芙蕖的朋友，她让我给你送点东西。”猴子把手里的点心递给他。
郑晓东热情地招呼猴子，“奥～是芙蕖的朋友啊，快进屋坐坐吧。”
猴子摆摆手，忙拒绝道，“不用了，我就是捎个信儿，马上就要去了。”
“她怎么了？是家里有什么事吗？”郑晓东问道。
猴子看着有点不好意思，清了一下嗓子，笑嘻嘻道，“桃桃说，她想你了，想见见你。”
猴子说完，肉麻的脸都红了，郑晓东却是脸色不变，甚至微微发白。
郑晓东笑了笑，“怪不好意思的，她怎么什么话都和别人说，真是的！”
“哎呦，我和林芙蕖是多年的朋友了，不在意这些，她什么事我不知道。我们一群人都是光着屁股长大的，我比她大几岁，小时候都给她洗过澡。”
“你们关系很好吗？”
“关系特别好，从小玩到大，夸张的说，我们都睡过一张床，你住住我家，我住住你家，她现在还经常睡我家呢。”
“你别误会哦！她外公不是一个好东西，她又没有爸爸妈妈，受委屈了没地方去，只能找我们诉苦。”
“我们？你们还有好几个人？”
“嗯，七个人，林芙蕖是唯一的女生。我们都是粗男人，多亏她照顾，补个衣服，剪个头发的。”
猴子想起往事，表情变得悲伤，“林芙蕖是个好女人，漂亮善良能干，我们村里的男人都喜欢她，可惜她外公只认钱……晓东哥，你一定要好好对她，她命苦啊！”
郑晓东淡淡一笑，“呵呵，你们感情真好。”
“那是！”猴子看了看天，“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郑晓东:“慢点啊，不送了。”
猴子骑着车子离开，郑晓东看着他远去，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里的点心。点心是最常见的桃酥，现在的桃酥都是手工做的，酥脆到不行，轻轻一咬，立马掉渣。郑晓东手里的点心发出噼里啪啦捏碎的声音，他回过神，关上了大门。
————
林芙蕖现在是摸准了郑晓东的脉，猴子找过他后，第二天郑晓东就来找林芙蕖了。他到的时候刘家的人都去上工了，只有四舅妈在家。
四舅妈不认识郑晓东，他介绍了身份之后，四舅妈的冷眼从头到尾把他打量了一番。本来四舅妈就是一个冷漠严肃的脸，打量他之后，脸更冷了。郑晓东不明所以，他直觉四舅妈不喜欢他。
四舅妈冷冷地道：“你河边找找吧，她去拔猪草了。”
郑晓东扬起笑脸，“谢……”
话没说完，啪的一声，大门关上了。
郑晓东受了一脸“门风”，莫名其妙的，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她这样没有礼貌。郑晓东摇摇头，向着河边走去。
————
不知道应该说是巧，还是天助人也。平时猴子上工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事就来溜达一圈，有事都是不来的，他用零食雇一个小孩每天帮他拔猪草。今天他没事，又因为昨天林芙蕖拜托他去找郑晓东，所以他就来上工了，和林芙蕖说说昨天的事，不光他来了，他还把陆绍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