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夙的新舍友们非常之友善,但宁女士非常之不习惯。
和公主殿下在一起待久了,说夸张点,几乎被公主pua了。
天天看着公主那张脸、那堆破事,你都觉着是自己有问题不正常,公主那样的才是正常人。
这种想法实在太过可怕了,所幸宁夙一向是反作精达人,想想便罢了,甚至能反手恶心公主两下。
在和公主殿下大吵一架之前,宁夙忍她忍得辛苦,尽量轻手轻脚也没能堵住公主的嘴。如今到了新寝室、得了新舍友,宁夙竟成了全寝室嘴安静最没存在感的一个。
入住新寝室的第三天,某舍友撩开帘子,一本正经地问她——
“夙啊,你怎么安静得跟个死人似的?”
“……”
宁夙想了想,她习惯性的倒水都不敢好好倒、起个夜战战兢兢、有人上了床写个论文都生怕键盘声太大。
确实是被公主折磨狠了,留下了一些不可磨灭的痕迹。
人的习惯一旦养成,要掰回来是相当困难的。还在新舍友们人美心善,经常提醒她少待耳机对耳朵不好、让她安心码字表示自己没被吵到、甚至有人睡得比她还晚…
宁女士渐渐放松了很多,能正常生活学习了,不用一个正常的行为都需三思而后行,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大三上半学期结束时,这个惹人嫌的疫情有些反复。她们匆匆赶回家,假期里每日提心吊胆,只盼着学校和家乡平静安稳,还能让他们安安心心上完这个大学。
不然这本就只有短短四年的大学生活,真让她们生生上成了窝里蹲大学。
这个寒假,全国各地疫情仍有反复,所幸她们宿舍四个人的家乡都幸运,没中标,她们平安顺遂地再会在校园,开启了大三下的痛苦学前生活。
淮越,这个地方,一向是全国防疫的模范生。
任外间风雨飘摇,这里依然一片和顺,每个人该干嘛干嘛,仿佛所谓疫情只是每天公众号上的一个数字。
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时候,这里太安逸了,吃喝玩乐出入自由,仿佛独立纷扰之外的乌托邦。
熬过了大三上魔鬼一般的课程,下半个学期…
若与旁人比,她们大三下的课表,课依然算是多得离谱。
但若是同她们自己比,这大三下!可是神仙一般的好日子,周五都没课呢!除了课都是学前教育,没什么不好的。
哦对了,倒是有一门课让人有些头疼,名为专业外语。
你说说,本来学前教育就已经学不会了,还给她们搞一门课叫专业外语。妈的,中文的她都学不会,还英文?
混到头了,求个60分就知足。
确定了本学期见习园所的当日,宁夙深感新的折磨要开始了,拉着顾昕直奔海底捞。
吃火锅的时候他们还在调侃,这一天天的,惊雷天天见,每天认识一个副区长,每天都能看到惊雷同志。
疫情明明就在身边,但她们日日待在学校,最远也就去隔壁吃个火锅,实在是没什么实感。
当时的她们未曾想过,这是她们自由飞翔的最后一天、吃的最后一顿火锅。
第二天,学校宣布进入封闭状态。不过还好,只是封校,校内便利店、食堂都照常开,甚至连奶茶店都没关。
那这小日子过得倒是滋润。
别的同学伴着早早解封自由飞翔,宁夙只盼着保持这种封校状态一封到底,最好直接封到大四结束。
这样她就不用去幼儿园了!天大的好事情!
pyq一片哀嚎,而宁夙只想放鞭炮庆祝。
只要不让她去幼儿园,怎么都好!
但她们的快乐没能持续太久,学校里也许是出了问题,突然宣布要封寝,本地的同学们得到学校允许,连夜逃回家上网课,顺便减轻学校的压力。
顾昕女士回了家,每天和宁夙打电话打发时间——
因为顾女士家里也被封了。
她们两百无聊赖的在宿舍连麦聊天,期间——
顾女士每天的乐趣:撸猫晒太阳等短暂解封出去抢菜。
宁女士每天的乐趣:开三餐盲盒看书码字睡觉躺床上上课。
这日子其实还行,除了不能洗澡。
至于究竟什么时候可以,学校没说,让他们等通知。
封闭管理的第六天,宁女士终于忍不住了:“这盒饭快给我吃吐了…”
“不过这么个节骨眼上,有口吃的就不错了,没什么可抱怨的。”宁夙随便扒拉了两口,就放到一边儿去了,“目前说是封寝七天,之后就可以出宿舍楼了。”
“别的都还好,就是不能洗澡,真是折磨人。”宁夙仰天花板长叹,“只盼早早解封寝室放我去洗澡,解封学校就不必了,爷不想去幼儿园。”
“唉。”顾昕只能跟她千里一线,连着语音表达自己的认同,“…我希望疫情早日消失,但同时我也希望幼儿园永远别开。”
“但是老师给我们搞线上见习,我真的烦啊。”宁夙一个头两个大,“我在腾讯会议看见小孩的脸,我就烦。更别提现在作业是每周交,花样还比以前复杂了。”
顾昕虽然也很烦,但她想了想,说:“但跟六点起床去幼儿园实地见习三小时相比,我还是比较喜欢线上。”
“那确实。”
“诶我跟你讲。”顾昕觉着,既然自己家里什么都有,那一定是要馋一馋宁女士的,“我们家现在,菜量充足,要什么有什么。”
“当时我叫你跟我一起回来住,你一会儿要码字需要键盘不好带、一会儿你满架子的书不好办,诶,你就不来。”
“现在好了吧?洗不了澡?”顾女士隔着网线幸灾乐祸,“洗不了吧?洗不了吧?洗不了吧?叫你来不来,这就是报应。”
“…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宁夙简直想一巴掌抽死自己,“什么键盘啊书啊,我就应该跟着你走!还好这几天温度不算高,不然天天出汗,非得臭了不可。”
“我这几天看微博,另一个校区好像本来说是7+7,现在加了又加,封了小半个月了。”顾昕说,“但是人家寝室楼里每层都有浴室,跟我们这种浴室在外头的不一样,人家还是能洗澡的。”
“…你别说了,心累。”
宁夙越想越心酸,偏过脑袋闻了闻自己身上。
多谢这几日的天气,给了她一条活路,还行,暂时没臭。
“诶对了,你前几天不是跟我说,学校定了洗澡的方案吗,还没实行吗?”顾昕突然想起来之前宁夙给她看的截图,“要是明天你们最后一次核酸不出问题,后头不久解封了?这破方案定了个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