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爱新觉罗挥厚突然反应过来，目前在这燕云能自称本王的，只有大明靠山王了。
“您是大明靠山王殿下？”
爱新觉罗挥厚问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惊惧，他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惊动了这位燕云最位高权重者。
蓝玉在一旁忍不住冷笑道：“不然你以为呢？王爷亲自带兵来收拾你们这些女真鞑子，你们死了也该感到荣幸了！”
爱新觉罗挥厚通体冰凉，他有些无法理解，在他看来，村长也就是个不入流的末吏而已，对方居然连靠山王都来了，是不是有点他小题大做兴师动众了？
“靠山王殿下，无论如何，我们女真死了这么多人，就算偿命也绰绰有余了！不妨此事就此作罢，等过些时日，我爱新觉罗挥厚亲自到大都纳贡称臣，大元的残暴统治以被大明正义之师灭亡，大明便是这天下的伟大的主宰，我斡朵怜部愿做大明的奴才，为大明守牧这片荒野山川！”爱新觉罗挥厚说完这番话以后，将额头贴在地上，看起来态度极为虔诚。
“就此作罢只怕有些困难！”朱四维淡淡道：“你们杀的那个赵二驴，身份有些特殊！他虽然现在只是个小小村长，但是此人极具才干，深得本王信任，以他的才能将来必定在我大明朝堂封侯拜相，所以你们女真人杀的是我大明宰相！”
爱新觉罗挥厚听得目瞪口呆，话还能这么说的？
就连蓝玉和沐英也暗暗佩服，王爷到底是王爷，这话说的简直太高明了！
朱四维又指着赵登甲的头颅：“还有这个人，虽然是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但我汉人即便是死也当由我汉人自己来杀，你却一刀砍掉了他的脑袋，可见心中无论是对我汉人还是大明朝廷都毫无尊重可言！你的一举一动，几乎都是在向我大明宣战！”
爱新觉罗挥厚听得冷汗涔涔，趴在地上连呼冤枉、叩头不止。
其他女真人不怎么听得懂汉语，只是见自家首领被明军逼得毫无尊严狼狈不堪，不由纷纷向朱四维投来仇恨的目光，包括那些老人和小孩子在内。
朱四维挥了挥手：“都杀了吧！”
爱新觉罗挥厚眼睛瞪大，怀疑自己听错了，下一秒他怒吼一声扑向朱四维。
朱四维侧身一闪，抬起巴掌朝爱新觉罗挥厚拍了过去，砰的一声，对方直接被扇飞，半边脸都塌陷了。
……
接下来几天，朱四维带着这一万人马又陆续灭掉了开元路的其他四个女真部落，开元路的女真几被彻底灭族。
又过了一个多月，应天府的大明皇宫内，朱元璋正在批阅奏章，毛镶匆匆进来，说是中书省的几位大人请见。
不多时，李善长和汪广洋进来，两人向朱元璋躬身行礼以后，说明来意：
“上位，有靠山王的奏报！”
朱元璋猛然抬起头：“小叔父的奏报？快给咱呈上来！”
等看完奏报以后，朱元璋大笑道：“小叔父终于知道回来了，咱要是再不下旨几次三番地催他回来，他能在燕云待一辈子！”
李善长神情一动，拱手笑道：“说起来靠山王爷在燕云的一些事情老臣也有所耳闻，他的有些施政措施新颖大胆，让人拍案叫绝，把个刚从蒙元手中收复的燕云，打造得井然有序，说实话老臣自问是做不到的！若是能让靠山王在燕云多主政几年，只怕燕云的发展不会落后于江南！”
汪广洋也附和道：“老臣也听说王爷把燕云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深得燕云百姓的拥护！这一点实在太难得了！”
朱元璋呵呵笑道：“小叔父在燕云确实干得不错，不过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可能一直留在燕云，那是大材小用了！”
他这话一说，李善长和汪广洋的神色都有些不太自然，他们以为朱元璋嘴里说的更重要的事情，是要朱四维入职中书省。
他们自然不希望中书省有个地位尊贵的皇族，到时候尊卑怎么论？谁听谁的？
所以在他们看来，靠山王就待在燕云那是皆大欢喜。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朱元璋说的根本不是他们想的那件事，而是格物科学和儒家的道统之争。
“对了，小叔父在奏报里提了燕云都督的继任问题，他要回来了，朝廷就必须派一位得力的能臣过去接替他的都督职位，善长先生，汪广洋，你们中书省先议议继任人选，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那咱只怕要在你们中间挑一个人过去了！”
李善长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和汪广洋刚才隐晦暗示靠山王应该留在燕云的话，引起上头这位不快了。
他心中感叹，脸上却笑着说道：“若是北方真用得着老臣，上位也觉得老臣合适的话，那老臣自然义不容辞，老臣唯一担心的是，自己这身子骨不行，燕云气候冷，怕去了多病，到时候快死了连见上位最后一面的机会也没有，老臣舍不得上位啊！”
朱元璋闻言沉默半晌，最后叹了口气，大有深意地说道：“咱自然也舍不得善长先生！”
汪广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哆嗦着嘴唇脸都白了。
朱元璋不再看二人，继续低下头看朱四维的奏报，好像那短短的奏报里有啥花一样。
大殿里静悄悄的。
足足过了快一刻钟，朱元璋才再次抬起头来，对毛镶吩咐道：“毛镶，你派人在城外密切注意，若是有靠山王车驾及时回报于咱！”
毛镶躬身领命。
朱元璋又看向李善长：“善长先生，通知百官做好准备，到时候随咱出城三十里迎接，记住，五品以上谁都不能缺席！”
李善长连忙躬身领旨。
等李善长和汪广洋离开以后，朱元璋又对毛镶吩咐道：“去跟太子说一声，他可是一直惦记着他叔爷呐！”
千里之外，朱四维骑在马上，身边跟着道衍和尚，身前身后是数千护卫的军卒。
“怎么？大师还在为本王将女真灭族一事耿耿于怀吗？”朱四维看了一眼闭着眼睛骑马的道衍和尚，问道。
道衍闻言睁开眼睛，双手合十道：“王爷多虑了，就算贫僧当时在现场，也会劝王爷斩草除根，留下一些人就会留下很多麻烦，贫僧这一路是在默默为那些死去的人超度而已！”
朱四维大笑起来，道衍果然是道衍，他是一个睿智的和尚，但从来不是一个慈悲的和尚。
道衍这时又幽幽说道：“王爷，贫僧建议您回京以后，能蛰伏一段时间！”
朱四维立刻听出了道衍的话外音：“你担心本王此次风头过剩，会引来别人的攻歼？”
道衍声音不急不缓：“王爷在燕云实行的那次公务员考试，儒家不会视而不见，只怕已经在酝酿风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