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柔软只是一触即分,亚伦想要求证的心思又歇了一些。
霍律放下茶杯，胃里也暖了起来，他头枕浴巾,靠着池壁闭了眼，没过多久,响起了轻微的水声,漾开的水波拂动到他的皮肤,他没有睁眼，但眼珠子转动了一下,面前的光被什么挡住，他才微微掀起眼皮。
水刚好淹没到亚伦的腿.根，纯白的底裤湿漉漉地贴服在身上,分不清是汗还是水珠沿着肌理流畅的蜜色胸腹滑落。
亚伦的睫羽半掩着,目光仿佛被阴云遮蔽,直勾勾撞上霍律的眼神后,他的动作慢了下来，但还是缓慢地撑在了温泉池壁上，水珠沿着经脉分明的手臂下滑。
霍律还没有用过餐，因为目光接触到亚伦的血管，獠牙又有长出来的趋势，但他依旧望着亚伦，没有动作。
亚伦将这当做默许，长睫一覆,轻轻去碰霍律的脸,而后,辗转到唇,因为泡了很久的温泉,霍律的唇是温热的，亚伦碰了一下，又抬眼去看他的反应。
但刚远离，他又被霍律用曲起的指节勾住了下巴，亚伦停在那个距离，那双漆黑的眼瞳盯着他的脖颈，慢慢绽开模糊不清的赤雾，“我饿了，亚伦。”
凉风般的呼吸贴在亚伦的下颌，像是在嗅他的味道，那只勾着下巴的手慢慢摸上了他的脖子…
水花破开，亚伦倒在温泉池壁上，侧着头，霍律的脸以及发丝偶尔贴上来，因为他滚烫的体温，显得又凉又痒，獠牙缓缓破开皮肤，周身的血液流动起来…
亚伦的眼睑蓄着水汽，打湿了睫毛，沿着他的面颊一点点滑落，因为泡温泉，他们都穿得很少，他感知到霍律的手放在了他紧绷的背，明明是安抚的动作，却让他抑制不住地发抖。
这一次，霍律很有分寸，他甚至在结束后，为亚伦一点点清理了齿孔周围的血迹。
但亚伦被霍律温柔对待，浮想联翩的同时，有了比之前更剧烈的反应，也许是霍律的纵容让亚伦得寸进尺，霍律离开时，亚伦捉住了他的手臂。
“公爵…”亚伦狭长的眼睛半睁着，胸口起伏不定地喘息，浑身散发出一种颓靡的感觉。
霍律被捉住的手没有挣开，他只是微垂着眼睑看着亚伦的脸，“该回去了，亚伦。”
亚伦对上那双眼睛，试探的手又缓缓收了回来，他们还可以慢慢来。
温泉池边放着的茶杯干涸得只剩茶渣，放了很久，也没侍者出来收拾。
…
霍律的身体，变得很温暖，这种温暖是由内而外的，大概是因为泡温泉时喝了亚伦的血的缘故。
桌上的领带旁边放着那枚翠绿色的宝石胸针，被灯光折射出绚丽动人的色彩。因为是去参加罗恩伯爵的生日宴，艾希将罗恩送的这枚胸针也收进了行囊，正好可以在生日宴上佩戴。
亚伦在浴室待了很久，他用冷水不断地冲洗身上，耳边全是霍律温柔的舔舐声，浑身仿佛再次演绎了那种奇异的感知。
出来时，亚伦身上还冒着冷水的冰凉气息，那冰凉钻进被窝。
霍律半睁开眼，亚伦那双湿润的琥珀色眼睛靠了过来，他察觉到唇被轻轻碰了一下。
亚伦停在那个让他们呼吸交融的距离，“晚安，公爵。”
霍律倦倦地闭上眼，过了很久，他感觉到亚伦变得温暖的身体缓缓靠了过来、包裹住他，很舒服，那股温暖持续了很久，一直到梦里都有…
…
墙面上的挂钟，时针与分针在十二的数字上重合，发出一阵有节奏的咔哒声，在嗡嗡嚷嚷的交谈以及典雅的乐曲掩盖下，仍能清晰捕捉。
装饰奢靡的大厅，以沉重的黑与红为主色调，肤色苍白的血族成双成对地往来。
“嘿，律！”
霍律感到被人拍了一下肩，转头对上一双漂亮的翡绿眼眸。
“…罗恩？”
罗恩笑了一下，拉起霍律的手，往摆好的香槟塔那边走。
午夜，罗恩的生日宴，霍律却有些记不清怎么来的，他拧眉揉了揉太阳穴，目光恍惚触及到一个男人坚实有力的胸腹，他眨了眨眼，发现那是一幅画。
挂在大厅中央的一副油画，清楚得连苍白肌理上细小的绒毛都隐约可见。
罗恩牵着他过去开香槟塔，那些陌生面孔露出友好得仿佛刻画复制的笑容。
欢笑声、祝福声隔得那么近，霍律却听不真切，他觉得自己仿佛来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跟那些人隔着一层说不出的薄膜。
罗恩接受着祝福，转眸看到霍律的神情，语气担忧地问道：“怎么了？律？”
霍律想不出哪里不对劲，但他的脊背莫名有些发凉，他慢慢摇了摇头，又勾起唇角，“生日快乐，罗恩。”
罗恩笑了起来，灯光照亮了他那仿佛翠绿宝石的眼眸。
罗恩带着霍律开了香槟塔，又将他介绍给那些朋友，走去阳台时，一个侍者不小心将酒倾洒在了他的身上。
那个半血族侍者颤抖着身体，一直说着对不起。
霍律看了眼身上沁开的深色印记，挥了挥手，“没关系，你下去吧。”
罗恩这时又只好带着霍律去更衣间…
银质雕刻边框的镜子，镶嵌着华美精致的宝石与水晶，镜子里映衬着一张略微年轻的脸，水珠沿着垂落到鼻梁的发丝滑落，约摸是朝气蓬勃的年纪，肌肤苍白，眼眶泛起一周清浅的黛色，圆圆的黑色眼瞳，柔软得略显精致的长相。
霍律眨了一下眼睛，镜子里的人也眨了眨眼，他觉得跟自己似乎有些不一样，用手去捏了捏那张脸，镜子里的脸扭曲起来。
但霍律不能外面的人等太久，所以他只是简单地洗了一下手就打算出去。
至于外面等待的人是谁，他暂时有些想不起来。
…
屋子里的空气是温暖的，霍律开门出去时，被一股凉丝丝的风扑面袭来，那两只撑着门的手转而被谁架住。
“不脱下来看看，怎么向我们证明你的性别呢？”
耳边响起了轰然的怪笑声，由模糊，变得清晰刺耳，光线转暗，像是一颗石子跌入了水中，粼粼波光扭曲了散发着淡淡银辉的月轮。
霍律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抬头看见一圈围绕着他的陌生面孔。
离他最近的那张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猩红的唇一开一合：“我们不喜欢强迫别人，你自己来吧。”
霍律慢慢拧起了眉，他猛然挣扎了一下，面前的那张面孔飞速闪开，扣押的束缚完全松开，有什么力量缀着他骤然跌落…
“砰——！”
巨大的水花溅开。
霍律的头脸全部沉入了水里，那瞬间，他只感觉到有无数的水通过口鼻、耳朵，灌进体内，它们压迫着胸腔，冰冷、刺痛，得仿佛被死神的镰刀割破了喉管。
他挣扎着从水里游起来，那些水推开的力量变大，他感到有一双手将他慢慢捞了起来，他贪婪地抓住那只臂膀。
“咳咳——！”霍律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睫毛垂坠的水珠沿着脸颊迅速滑落，他睁眼，对上了一双漂亮的翡绿眼眸。
“没事吧？”湿漉漉的黑色短发，精致俊美的面孔。
“是霍格公爵！”岸边有人低声惊呼。
霍律呼吸渐渐平缓，他慢慢摇了摇头。
男人带着他，轻而易举地游曳在泳池里。
上岸后，有仆从递来干净的毛巾，一开始围在泳池边的人不约而同地悄然散开。
男人将毛巾披在了霍律身上，那双漂亮的翠绿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温柔得仿佛滴出露珠的翡玉。
霍律觉得衣服的贴合感很不对劲，低头，才发现身上是一件繁复的蕾丝连衣裙，这让他更加窘迫地掖了掖毛巾。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问他。
霍律愣了愣，“…律。”
他的脑子里只记得这个称呼。
救下霍律的男人，被称作“霍格公爵”，拥有比这场宴会的主人“霍尔特公爵”还要多的财富，听说他还继承了近亲王的古堡，身边伺候的也有数不清的奴仆。
霍格公爵让人为霍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宴会还没结束就带着他提前离开了霍尔特公爵的庄园。
“我向你的主人讨要了你，律。”霍格公爵说。
“你跟我的弟弟实在是太像了。”霍格公爵望着窗外看不清的夜色，一脸怅然。
霍律不懂他的怅然，他也望着外面的夜色发呆，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遗忘了，非常重要的事情、或是人。
…
霍格公爵的古堡很大，出来迎接他的男仆都有一排，他们穿着同款式的燕尾服，只有最前面那个穿着一身纯白的衬衫。
“艾希，这是律。”霍格公爵看向霍律的时候，依旧用的那种温柔如水的目光。
被称作艾希的男仆看见他，下意识皱了一下眉，霍律隐隐察觉到，艾希似乎不喜欢他。
但进到古堡后，艾希依旧向他介绍了这里的规矩。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霍格公爵的贴身男仆，跟我一起住在二层，一层后面是口粮住的地方，你不能私自偷食，明白吗？”
霍律并不知道口粮是什么，但他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