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沉默了,是的,挑起战争的不是他可他做了什么他无法理解
“你好好看清楚在这块版图上,你见了什么”蓝枫双手反茧,盯着大大的羊皮地图出神。
青鸾抬起头,他看见了百姓的哭嚎,战士的血泪王者的狂笑
“不管你想不想看,大地的版图:由几百年前的上百块细小碎片,逐渐拼凑变成略粗的几十大块这上面:就是由血和泪织成的一副画卷相信再过几百年,这样的版图,会是完整的一大块也将会由一个真正的霸者统领那时,在一个统一的版图上,将不再有战争,不再有分歧,统一的文字,统一的思想,统一的生活方式百姓将不再奔波流浪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那只是你的梦想永远不可能成为现实”青鸾打断他,“梦想总是美好的,但,与现实的距离却遥望而不可及”
“你都没有努力过,怎知不可能”蓝枫斜他一眼,背后的手紧捏成拳,良久又慢慢松开,“现实像你那样活着,就叫做现实么”
火青鸾低下了头,手微微颤抖着。
蓝枫摇摇头,声音压低了很多,“这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梦想在下不过是有幸继承了天蚕谷的第一百三十三代传人所有加入这个组织的人,不都有一个共同的梦想么如果你心中没有,又怎会值得被我救赎”
青鸾眼睛湿润了,心底深处无数次呐喊,渴望和平,渴望百姓安居乐业是的,他有这样的梦想,只是他还没有觉醒,不认可这样的方式
“你说得对我有梦想但我不认可你这种方式”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蓝枫回过头,嘴角一抹浅笑,“我有问过你同意么在下的处事方式,不需要别人认可你只需服从就好”
“是”他闪躲着眼神,大人浑身的霸气,他身上没有尽管他们流着一样高贵的血液
出了大人房间,回到自己房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鬼易进来,递给他一面铜镜,眉心上多了一道纹,看着这道让他头痛欲裂的奇怪符纹,他心情五味陈杂。
“丹凤朝阳宛仙境,赏花望月长念经够妖够艳呵呵”老爷子沾沾自喜的说,“又一件杰作横空出世”
这诡异惊艳的符纹,让他之前铁骨铮铮的阳钢之气,增添了几分阴柔,如果不是早有心理准备,他差点要以为:镜中之人是位美人
“老爷子”火青鸾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用手抠抠头皮。
“喽以后戴上这根丝带遮着点吧这是百花堂的新撑事挽纱姑娘亲手绣的,还有啊这新衣裳也是她命人送来的,”鬼易指指床上的一套金边白袍,一条宽宽的金丝发带。
青鸾放下铜镜,接过金丝带系在眉心上。
五天后,老爷子又换了一种药给他,刚痊愈的身体似乎又被打散,痛得他在床上扭成一团
“想当年,他可是半句痛都没喊过哦更别说你这是小巫见大巫喽这就是你二人的区别,懂么”老爷子的话像一记重锤,让他咬紧牙关
几天前,剧烈的疼痛已经让他无法忍受,他喊出来的不是“痛”,而是说“难受”,就让老爷子鄙夷不屑当年的蓝枫,经历了怎样更悲惨的痛楚他无法想象
痛真的好痛要被撕裂了
见他不见说话,咬紧牙关忍受痛苦的表情,鬼易满意的点点头,不经历磨难,如何重生
“小子今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就放开胆量大步向前冲吧”
“呃”他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回答。
蓝枫的话回荡在耳边
“如果你的眼睛,盯着更高的山峰,你又何必拘泥于脚下的坎坷你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注定了不同凡响,你又何必被不必要的情感束缚有些人的生命,本来就一文不值,吃着五谷杂粮,浪费着他人的资源死了变回尘土,滋润大地不过是一切又回到原点罢了”
那是火青鸾第一次出使任务,以失败告终,因为他的多愁善感与犹豫不决,害死了十几个弟兄。
“是的,有时候一个人的死能解救很多人可我希望那个人是我”他争辩说。
“想死很容易但是活着又怎么个活法却很难你最大的缺点也是你最大的优点如果实在看不透生死那你就可以去死了”
蓝枫将他的七星剑丢在他跟前,甩袖离去,“泛滥的仁慈,只会加速死亡的时光之轮”
他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从小他父王一直教导他的话如果因为无休无止的战争,就轻贱每个人的生命他宁可不做王族之后
不过蓝枫说得似乎更有道理乱世当用重典
落花山庄
青鸾恢复八成后,随大人一起去了落花山庄。
门外响起敲门声,蓝枫淡淡点头:“进来”
凉风带进来黑衣的寒鸦,淡淡看了火堂主一眼,点头行礼,禀报说,“卫惠公派出使者去了南燕国,净土堂拦截了信鸽,看来两国有意联合出兵,但是具体出征哪国尚不清楚”
“怎么样树欲静而风不止”蓝枫问的是火青鸾,“你有什么意见”
火青鸾低下头,“全凭谷主大人吩咐”
蓝枫转向寒鸦,“齐襄公率领诸侯联军,讨伐卫国,护送卫惠公回国复位,诛杀了左、右公子,卫君黔牟于是逃到周朝,不久,又被卫惠公和燕国联军绞杀他们再次联盟,必定是对周王朝怀恨在心了”
寒鸦点点头,“还有,齐国灭了谭国,谭君投奔莒国君了”
“这不是你应该负责的地区么”蓝枫再问火青鸾。
“”火青鸾无语以对。
寒鸦帮他下了台阶,“的确是火堂主的人发来的情报火堂主在养伤,属下就接管了”
“嗯很好”蓝枫点点头站起身,寒鸦跟在身后。
“几年前,齐国公子小白出亡时,曾路过谭国,谭国国君不以礼接待。后来小白回国即位,谭国亦未有派人去祝贺。就导致了这样一个结果:谭国注定要被公子小白所灭”蓝枫淡淡的说。
“哦原来是这样”寒鸦点点头。
“你去把谭国国君的消息告诉给齐国公,至于他要不要灭莒那是他的决定估计他不会毕竟,那是他母亲的故国你先去齐国看看吧代替火堂主坐镇也好”蓝枫挥挥手。
“是”寒鸦答应一声离去。
齐国王宫
宁戚大人奉君上的邀请进宫赴宴,一同赴宴的还有管仲大夫和鲍叔牙大夫,齐国公兴致很高,举杯笑道:“你们何不为祝寡人长寿,而举杯”
四人笑了笑,纷纷举杯,鲍叔牙大夫笑道:“是应该祝贺主公不忘当年投奔莒国,管仲不忘被缚鲁国,宁戚不忘饭牛于车下呵呵呵”
一席话,说得几人脸红脖子粗。
“咳咳”齐国公呛出一口酒来,白他一眼。
宁戚笑着骂他道:“我说鲍大人你好不扫兴啊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这是存心要我们难堪,好省着点美酒是吧”
“就是就是他这是羡慕加妒忌每个人都有刻骨铭心的往事,唯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管仲强作笑颜附和,“何况现在酒正酣,兴正浓太扫兴了”
“哈哈哈不提了不提了”鲍叔牙爽朗大笑。
齐桓公却笑不起来,神色凝重,“鲍大夫所言,正是寡人心中所想富贵不忘根本勿忘在莒不错那段日子是寡人一生中最重要的经历它会提醒寡人奋发图强”
气氛变得庄重起来,每个人的神色都庄重了。
宁戚看了看齐国公,不再提攻莒一事,谭国君的命运,自然由莒国君去改变
宁府
宁戚回到府中,寒鸦后脚也到了,思虑良久,他还是把宴会中的事情告诉了他。
“果然在大人的意料之中”寒鸦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毕竟:宁大人的身份已经不同了
“你怎么样以后以什么打算”寒鸦问他,“想一辈子留在齐国么”
宁戚淡淡一笑点点头,“主公待我亲如兄弟,赏识在下的才学,赏了在下大司田之职,我没有理由离开不过谷主大人有什么吩咐,并不妨碍在下的忠心身在福中不忘苦,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话了”
“很好”寒鸦点点头。
“真希望老了之后,能葬在胶水之东,那里的风景与家乡真相似呢”宁戚感叹说。
“你的人生才刚过一小半怎么就想着死后之事”寒鸦斜他一眼。
“呵呵算了,说说你吧你想永远留在谷主大人身边”
寒鸦没有丝毫犹豫,“杀手的命运,不由自己作主但在天蚕我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这就是我想要的”
“呵呵那你得更强大才行”
“嗯正在苦练中呢”
寒鸦起身要走,宁戚想起什么似的问他:“你之前的名字叫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