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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6 章 第四一回 天何在,孤帆命数莫相问(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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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不及了,去不得了。”叶观澜良久才说。

    他站在斜阳金光之中,方才令人惊觉这个年轻人道袍下的身躯极瘦,并不显得脆弱,反倒有些飘飘欲仙之态。只是他总垂着眼睛,无甚精神,减去了那抹出尘之姿,朴实得好比太阳底下晒着都懒得翻身的咸鱼。叶观澜抬手在一旁花圃的矮树丛里折了一片叶子,“岭南冬日虽暖,难浇心头寒。不如等冬日事了,若能余些许时日,自能拂袖而去。”

    展昭怔了怔。

    叶道长这话中仿佛另有深意。

    “叶道长在常州有事?”他压下心头困惑,改口问道。

    叶观澜的头疼好似好点了,眯起眼,持着拂尘扫了扫身上的灰,敷衍笑道:“有啊,不然我来这干嘛。”

    “那什么邪祟入城扰民,等着贫道做法收服呢。”他说。

    “……”展昭看着叶观澜丢下那片揉碎的叶子,打着哈欠又坐到回廊一侧,靠着那根柱子、继续闭眼当咸鱼,那“鸿鸣刀”三字终究未有问出口。

    来前,白玉堂道容九渊这小道士清心寡欲,打从少时奉师命下山一回,入世历练见红尘,一年后归山,便再也没有离过琼台。如今常州江湖事乱、多方门派云集,正是事事嘈杂,以容九渊的性子,万不可能掺和其中。可偏偏容九渊来时,与七青门的门人弟子同行。

    这其中或有巧合,白玉堂前来一问为一;其二,容九渊说是来寻他师兄,此事倒是合情合理,怪的是他这位师兄叶观澜怎会在这常州城。这道人不去修仙,跑来江湖事里降妖除魔不成?

    且鸿鸣刀一事引来的离奇传闻已然够令人注目,怎么瞧都有人装神弄鬼的嫌疑。

    这位清心寡欲的修道居士,嫌疑也不小。

    白玉堂乍入茶室,见叶观澜故意挑衅、脾气不小,又十足在意他这师弟,一副老父亲怕儿遭骗的模样,便有心借题发挥,试探叶观澜。只不过话才起头,白云瑞横插一脚,溜之大吉,容九渊又转了话头有意和缓二人之间的针锋相对,此事自是搁下不提。这会儿从容九渊口中打探一二亦无不可。

    他心思翻转,且听容九渊言语。

    “……师兄说有人请他来驱邪。”容九渊将木簪叩入头发,徐徐道,“他只提了一回,我未有细听,说是鸭形门内的弟子打从进了常州城,就一个接一个的中邪了。”

    “又是中邪?”白玉堂道。

    依叶观澜前头之言来看,他对这“邪祟”之说轻蔑得很,怎会应这驱邪的事,跑来常州给人弄符水喝呢!

    “啊,鸭形门的掌门人,早年曾赠师兄一株草药,缓解了他头风之症。”容九渊慢吞吞地说,“师兄便来看看……可还有旁的草药。”

    “……”白玉堂呛了一口茶,才道:“鸭形门中了什么邪。”

    容九渊想了好一会儿,答道:“师兄似是说……他们与人在城外起了争执,回城之后,夜里睡梦中爬起身去上吊自杀。恰逢一个小弟子白日未有同行,夜中发觉动静,这才及时醒来砍断了绳索,救了人。”

    白玉堂眉梢一挑,“睡梦之中,你的意思是并不清醒?”

    容九渊“啊”了一声,点点头,“师兄说,他们虽起身后会老实穿衣系袍,但各个都闭着眼,全无清醒。随后数夜,这鸭形门的弟子夜夜起身寻死,多是上吊,第二日清醒则毫无印象。起初他们有意保持清醒,弄明白这古怪,却熬不过子时便会睡着,随后只能夜夜将自己捆住,又令唯一清醒的弟子守夜看顾,方才无忧。”

    “……倒是和七青门之人截然相反了。”白玉堂道。

    容九渊眨眨眼,似是迟钝地将二者串到一块。

    确是一个夜中不敢睡,一个入夜醒不来……他想想,又摇头,“但也不尽相反,七青门的诸位疑有中毒之状,但师兄来时,为鸭形门之人诊脉,未有发觉中毒。”

    “他便有如此高明的岐黄之术,敢断定不是中毒?”白玉堂反问。

    “师兄久病成医,医术确是不差。”容九渊说,但很快也顺白玉堂之言点点头,“不过中邪之说不可信,鸭形门不无中毒的可能。”他说着说着,自个儿喃喃自语推断起来,“可七青门来时遭遇,最古怪之处仍是那敲窗之声;鸭形门的弟子不像是中毒患病,却有些失魂邪门之状,昨夜我来时一观,他们仍是那般行迹古怪,夜中为挣脱绳索、不惜伤己;且二者生事之时,别无牵扯……”

    他话未尽,白玉堂目光微沉,忽然打断道:“鸭形门弟子何时起中邪?”

    算算容九渊得知叶观澜在常州,并下山前来的时日;还有叶观澜得了鸭形门弟子求助之信,折转赶至……此事不会是近日所生。

    “似是……”容九渊闭眼想了许久,手中不紧不慢地提起茶壶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水。

    茶水入杯不溢,他停手道:“两个月前,鸭形门从城南来,说是路上与一位带刀的少年侠士起了争执。”

    白玉堂蹙眉,“两月前城南,那鸭形门的人……莫不是与展骁碰上了?”

    过了城南河岸,向南去便是往武进县。

    风长歌曾言,两个半月前大刀门的弟子与展骁在城南河对岸动手,结果不知如何;随后便是有人见展骁似是回武进县了,猜测他此时许是回了家……莫非见此事的正是两个月前与展骁起争执的鸭形门弟子?若是如此,便又和鸿鸣刀扯上干系。

    “展骁是何人?”容九渊迟疑道。

    白玉堂略作沉吟,复又改口道:“未必是他,你若有机会,不若寻鸭形门一问。”

    容九渊笑道:“问师兄亦无不可,他在此一月有余,未能为他们驱邪,想必是会调查那起初起争执的人。”照寻常来看,鸭形门的弟子既然是与那少侠起了争执,回来就梦游寻思,十有七八就是那少侠暗中施了毒手。

    白玉堂不置可否。

    他回头看了一眼门外,心下有些愁乱。

    一把千年古刀,一桩江湖夺宝之事,几乎将小半武林门派都牵扯到这小小的常州府。且不说这些疑似中邪的人,光是那四条死的莫名诡异的人命,足以将这事搅得一潭浑水、扑朔迷离;最怪异的是那鸿鸣刀每每在邪刀害人之后,又离奇回到展骁手中。只怕此时满江湖的人都要疑心是这姓展的小子有什么古怪,屡次趁人不备、暗中杀人夺刀。

    哪怕真是邪刀害人,可鸿鸣刀既然能够在展骁手中安然无恙……多半有什么隐秘和诀窍握在展骁手中。

    理当尽快寻得展骁下落,将其中古怪弄个明白,否则此事恐是要祸及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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