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卡莉好像听见什么了，声音小小的。
她醒得很快。
仿佛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她得听见他的梦话。
梦话是心声的一种形式，而她从没听过他的心声。
“……敏……”她的耳畔传来这样的声音，从身后的男人嘴里出来。
是他的国语吗？金卡莉凑上耳朵去，想听得更清楚一些，但他脑袋转了过去，脸蛋完全朝向另一边。
只是低低地嘟囔这么一声。
却让金卡莉整个夜晚难以入眠，她知道，那一定是个女人的名字，无需质疑，她的第一感觉一定是对的。
金卡莉颓然地蜷缩起来，男人的双手下意识地圈紧她。
她顺势窝进他怀里，整个人和整颗心都在努力地触摸他，在这寂寥无人之际，她才发现自己对他那么在意。
但他……
她往上看去，浓浓的黑夜里，微弱的小夜灯根本照不清他的轮廓，只有那锋锐，在一寸一寸地割着她。
他的心里是谁？
谁在他心里？
她应该问么？很明显，他并不愿意这件事被旁人知道……所以她是旁人。
旅行结束，生活继续。
陈青勉恢复了在便利店的工作，导致金卡莉只能在闲暇无聊时一个人自娱自乐。
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她跟好友简相约在家附近的咖啡馆见面，打算吃完东西后去逛个街买买东西什么的。
简笑了她好几天，说重要的圣诞节她竟然去了最没特色的阿布威斯度，那儿她们在幼时几乎每周去一次。
闲聊着，她们说到了这回圣诞节的事情。
“阿姆塔没去过，简！”金卡莉为自己的男朋友辩护，简对于她选择滑雪这件事表示很不满意。
诚然，在本地滑雪对于金卡莉而言没什么吸引力，她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地方，可是阿姆塔不可以，他的贫穷只够他们攀登附近的雪山。
所以她才会在他面前不断嘟囔滑雪的事情，他欣然同意，她也很开心啊。
“但你去过了。”简耸肩，谁会在乎一个男人去没去过……天，竟然还有人没去过那儿，那可是真是够土的。
“他没去过，”金卡莉再次强调，“而且这是他第一次滑雪，你根本不知道有多么好笑，我觉得这比去哪儿都有意思，就算让我上火星，我也不一定愿意。”
“是我教会他的！”她真骄傲，“不过，也不算了，我只是说了几个诀窍他就会了，他很聪明对不对！”
说起旅途中的趣事，金卡莉的情绪高涨起来，她手舞足蹈地给好友举例，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
简端起咖啡杯，浅浅抿了一口后说：“金卡莉，能稍微暂停一下吗？我知道你们肯定过得还不错，但我想说点别的。”
“什么？”金卡莉问，她正说到兴头上，被打算实在有点扫兴。
“金卡莉，你是我熟知的金卡莉吗？”简放下杯子，难以置信地问。
“是我，怎么了？”她就是金卡莉。
“那就糟糕了，”简表情难看地摆摆头，“你知道吗，你从来不会跟我分享你跟一个男人这样的日常……”
“有么？”金卡莉疑惑，“难道我从前没讲过，我明明记得跟你吐槽过雷德尔的各种毛病。”
“是，”简淡然地开口，“不过现在叫你开心的事情太简单了，只是个滑雪而已，你跟雷德尔没去过吗？”
“不一样。”金卡莉挑眉。
“这么讲来，你跟他在一起很开心。”简打趣道。
“棒极了！”金卡莉笑得眉毛都要飞出脸蛋了。
“那么，”简顿了顿，继续说，“你喜欢他了，我讲的是真正的喜欢，而不是你以前那种喜欢，是么？”
欣喜的金卡莉一下收住笑声，她把两只飞舞的手安安静静地按在桌边，沉默了一会儿，她望着简，肯定地回答：“是的，我想是的，简。”
“可你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
她的姐妹是在为了堕入爱河而感到难过吗？
这种事……该难过还是该高兴呢？
金卡莉垂眸，双手撑住下巴颓败地说：“因为是我喜欢他。”
“那他呢？”
“简，你问到点子上了，他不喜欢我……”金卡莉轻轻地坦言，她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它就摆在她眼前。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简用力地摆手。
“这是事实，”金卡莉很冷静，“他喜欢的另有其人。”
“会有谁比你更好？”简还是不信，“你也说过，他有为你纹过一个有意义的纹身，他是亚洲人，不会随便弄这些的。”
“不，简，那并不是为了我。”
“什么？”简狰狞着五官，“那不是因为爱你才纹上去的吗？”
“不是，”金卡莉慢慢地说，“简，他不喜欢我。”
“我以为我能够拥有他的，可事实不是这样，我没办法让他对我动心……他的心，不属于我。”
她甚至连他的心都没看过，他给予她的，只是他愿意给予的部分。
“我不会拥有他了。”
“金卡莉……”简望着好友越来越低沉的神色，不禁为她担心起来。
她从不会因为恋爱的事情感到如此伤神，曾经那个在任何男人面前都骄傲的金卡莉今天却如此悲戚。
“也许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金丽丝咬咬下唇，“我没有得到他，他是最好的阿姆塔。”
“可他却得到了我，他得到了我的心。”
“上天真是不公平！”
“他并非不能取代。”简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金卡莉摇摇头，伤心地说：“我不知道……简，我没有自信肯定地回答你的问题。”
简抓紧她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看上去好脆弱，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孩子，真是让她揪心。
“金卡莉，你别这样……”简抚着她的手背，轻言细语地哄道，“情况也没那么糟糕啊，起码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啊。”
金卡莉眨眨空洞的眼睛，喃喃：“快结束了……”
“怎么会？”简惊讶。
“我有感觉，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金卡莉说，最近若即若离的状态令她脑中警铃大作。
“错觉而已，要我是他，可惜你都来不及。”
“噗，”金卡莉勉强地扯出个笑，她晓得简是在安抚她，“但我不愿意先说，因为我知道，他会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我不舍得，简，我真的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