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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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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丽痕书店后,女孩们到了附近的魔法咖啡屋,在五颜六色的遮阳伞下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她们习惯于管这间咖啡屋的老板叫布朗店长,他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脸上总挂着和蔼至极的笑容,神似麻瓜世界里某个可爱的毛绒玩偶。

    “中午好,小姐们,今天想来点什么?”店长笑眯眯地走过来,不太合体的围裙穿在他身上像挂了一块婴儿围兜一样滑稽。

    “迷迭香烤羊排,先生,两份。”

    “以及一份凯撒沙拉。”奥蕾莉亚补充。

    胖店长回到了屋子里,很快,盖着闪闪发亮的银盖子的托盘就排着队从窗口飞了出来,落在她们面前的桌子上。

    “天知道我有多想念这里的小羊排与黄油面包,”莉娜迫不及待地拿起刀叉,“妈妈总是不允许我在外面吃饭。”

    “安芮尔阿姨可是有名的糕点师,”奥蕾莉亚挑了挑眉,“我敢打赌,全霍格沃茨一半的小巫师都想到你家做客。”

    莉娜把一块滋滋冒油的羊肉裹满酱料,“但对角巷的味道可没办法在家里复制,不是吗?”

    “也许你该尝尝家养小精灵的手艺,”奥蕾莉亚想起贝齐,提出真诚的建议。

    “爸爸确实计划着到魔法部领养一只,但妈妈始终不同意,她说她会对此感到不安,”莉娜耸了耸肩,“你知道的,斯莱特林与赫奇帕奇的想法总有差异。”

    “那结果呢?”奥蕾莉亚好奇地抬起头。

    “结果就是爸爸答应学习烹饪,”莉娜无奈地拖长了音调,然后又很快地小声咕哝道:“但我真宁愿他再也不要走进厨房。”

    奥蕾莉亚咬着叉子忍笑,“看来可怜的埃莫特小姐要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持续想念对角巷的味道了。”

    莉娜把最后一块沾满酱汁的肉块放进嘴里,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那我似乎需要再来一份烤羊排来填补未来可能的思念?”

    “除非有人对自己的肠胃功能格外自信,”奥蕾莉亚眨眨眼睛,灰色瞳孔里透出一点狡黠的笑意。

    “奥蕾莉亚小恶魔,真难想象谁会在你嘴下吃亏,”莉娜几乎要站起来用勺柄戳她的脸颊。

    “比如--巴德太太?”奥蕾莉亚诚实地举出一个名字,她确实有些怕这个古怪的老妇人,她的眼睛明明那么苍老浑浊,但望向她时里面的光却锐利非常,她感觉自己简直要被这样刀一般的目光剖开了。

    莉娜沉吟了一下,然后严肃地宣布:“我发誓绝不借用她家的壁炉。”

    “不过说起来,斯托克和巴德太太真是天差地别,”莉娜说,“他看起来友好极了。”

    “噢,确实,”奥蕾莉亚点头,回忆起他那双在任何时候都宁静深沉的蓝眼睛,说:“他看起来总是很可靠。”

    说着,奥蕾莉亚的注意力突然飞到对面去了,进餐的动作慢了下来,就连说话也是。

    “嘿,奥莉,怎么了?”莉娜疑惑地看了看她,然后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见有两个小巫师从二手书店里走了出来,其中的那个小姑娘一头红发,真是漂亮极了。有一位衣着黯淡的中年女巫紧跟在他们后面。

    “你认识他们吗?”莉娜好奇地问,她显然没有注意到那位女巫,“他们看起来像今年新入学的小巫师。”

    “不,不是他们,”奥蕾莉亚摇头,惊讶与犹疑还定格在她的脸上。

    艾琳在她出生后不久就脱离了家族,她对她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记忆,可这一刻,她却异常强烈地感觉到那就是艾琳阿姨,她饱经风霜的面孔与母亲日记本里的老照片奇异地重合在了一起。

    那个笑容稀少、神情低郁的女孩,有着漆黑的瞳孔与模糊的眼神,只有在与母亲的合照上才是笑着的,其余时候总是阴沉着面孔,连拿下高布石比赛冠军都吝啬于把嘴角抬起一度。现在的她俨然已经步入了中年,眼神无光,两颊消瘦,身躯微微佝偻,找不到年轻时的丁点神采,恐怕是不幸的生活把她挤压打磨成了这副样子。

    而那个黑袍男孩必定就是她的儿子,他继承了母亲的黑发,以及她的阴沉与闷闷不乐。不礼貌地说,她,或者说他们看起来过得并不太好。

    他们三人的背影慢慢隐没在转角,奥蕾莉亚仍然紧紧皱着眉头,她现在完全没心情考虑那个格格不入的明媚女孩是谁,她问莉娜:“我有向你提过艾琳阿姨吗?”

    “拜托,更加惜字如金的普林斯小姐,”莉娜做出个无奈的表情,“难道来往书信中,我们少得可怜的文字足够讲述某个人的故事吗?”

    “well,简而言之,就是父亲一个名义上的妹妹由于嫁给麻瓜而被踢出了家族,刚刚从书店里走出来的,可能正是她和她的儿子。”

    “噢,嫁给麻瓜,不得不说,她很有勇气,但是……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莉娜的表情变得困惑,她觉得这些奇闻异事只是当故事听听而已,并不会和她们的现实生活产生什么关联。

    “问题在于,妈妈和艾琳阿姨曾经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奥蕾莉亚认真地说。

    莉娜慢慢露出个不可置信的神情,“难道说,你妈妈交代你要好好照顾那个混血吗?”

    “不,并没有,”奥蕾莉亚叹了一口气,用叉子把盘子上剩余的酱料刮成各种形状,“她只是反复提起这件事情,说如果艾琳的儿子是个巫师,那他似乎就在今年入学。”

    “那么,那个艾琳阿姨,与你有非常亲近的血缘关系吗?”

    “当然没有,”奥蕾莉亚否认得很干脆,“我看过家谱,我父亲的高祖父有一个弟弟,他这一支的家庭树在与我父亲同代的地方有一个缺失,我想那应该就是脱离家族的艾琳阿姨。”

    “这样说,”莉娜推算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你和那个新生几乎就是陌生人了。”

    “那么现在,这已经完全不是件值得困扰的事情了,”莉娜无所谓地耸耸肩,“你对那个小男孩既没有血缘上的义务,也没有什么特殊情感的联结。”

    “所以只需要把他看作任何一个新生一样,”莉娜掰过她的肩膀,“不过多关注,不额外关心,很简单。”

    没错,很简单,她本来就没必要把那个陌生的小孩看作什么特殊的存在。可是--

    奥蕾莉亚的眉头舒展又重新皱起,“可是我想妈妈是希望我多多关照他的。”

    “你知道吗亲爱的?你现在看起来简直就像个为子女操心不已的老太太,”莉娜托着脸颊看她,“但你要明白,我们甚至不知道他将会进入哪个学院,现在为此烦恼有些早了,不是吗?”

    是的,奥蕾莉亚想点头赞同,但新的问题也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她是否应该把遇见艾琳阿姨的事告诉母亲。她想问一问莉娜的意见,但她已经迫不及待地站起来了。

    “好了奥蕾莉亚,精神些,”莉娜抖平裙子表面的褶皱,“我们还有些东西没有买呢!”

    “噢,是的,”奥蕾莉亚咽下疑问,心不在焉地浏览起购物清单上的内容。

    一些羊皮纸、两瓶通用墨水以及一瓶特殊的翠色墨水,还有一双新的龙皮手套,她之前那双意外地被药水腐蚀出了几个小洞,没办法再用下去了,出于安全考虑,她必须再买双新的。

    “现在我们该去文具店,”奥蕾莉亚说着,用魔杖轻轻点了一下之前买到的厚厚的书本们,它们听话地叠成一摞,跟在她的身后。

    至于艾琳阿姨,在晚上回家之前,她不想再考虑这件事。

    设下时限能为不愉快的事情提供一个缓冲,奥蕾莉亚放松了一点,放任下午的时光在聊天与购物中过得飞快,直到耀眼的日光慢慢变成温暖柔和的橘色。

    她们一前一后进入美容魔药店,并在普瑞姆派尼尔夫人对她们年轻的脸蛋发表任何评论之前把飞路粉扔在脚下,大喊出了目的地的名字。

    紧接着是一阵铺天盖地的晕眩感,奥蕾莉亚又一次狼狈地摔进了炉灰里,然后熟练地对自己用了一个“清理一新”。唯一安慰的是漂浮咒还稳稳地发挥着它自己的作用,她可不想也替物品们做一次清洗。

    屋子里安静得骇人,奥蕾莉亚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发现巴德太太还维持着在躺椅上的姿势,睡着了,那只脏兮兮的老猫盘卧在她的腿上,它只懒懒地掀起眼皮望了她一眼,就又闭上了,胸腔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奥蕾莉亚短暂地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悄悄离开,天知道吵醒巴德太太会招来什么冷嘲热讽。

    “--高贵的巫师家族没有教过你如何与屋子主人说再见吗?”

    巴德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浑浊的双眼,用拐杖生气地敲击着地面。

    奥蕾莉亚只好认命地折返回来,书本杂物们乖乖跟在她身后,像一条小尾巴。

    “很抱歉,”她尽可能诚恳地说,“我只是不想吵醒您。”

    巴德太太没有接话的意思,冷冷丢过来一个嫌恶的眼神就又合上了双眼。继之而来的是令人尴尬的沉默。

    “那么,”奥蕾莉亚抿了抿嘴唇,“再见,巴德太太。”

    她倒着走了几步,确认巴德太太不再打算继续为难她之后,终于小心翼翼地拉开栅栏门,离开了这栋让人窒息的房子。

    该死的,就好像是她欠了她什么一样,奥蕾莉亚想,但如果是壁炉的使用权的话,她可能不得不忍受这个,直到她的父母愿意到魔法部申请接入飞路网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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