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祖关的气场生人勿近,井洋抓耳挠腮,纠结要不要提前通风报信儿,最后在某人的恐怖眼神警告下放弃了。由于付明宇与吴策也各怀鬼胎,吃饭时的气氛异常诡异。
五人之中,最坦荡的成了最应该心虚的韩司鸿。
他垂眼看了眼祖关闷声不响地吃着红烧肉扒饭,出声提醒:“吃点青菜。”
祖关抬头瞅他一眼,脸红了红,闷闷地嗯了一声,夹起餐盘里的青菜塞到嘴里。
吴策与付明宇:“……”
以前就觉得哪里怪,原来是这里怪。
在这一场闹剧里,祖关觉得韩司鸿的骚气虽然有推波助澜的作用,但更多的是他因为帮自己而被连累。
韩司鸿肯定同样不知情,没人愿意和同性组什么该死的cp,这样一想对他反而还生出愧疚之心。
愧疚之余又十分羞耻,连看他一眼都觉得羞耻。
两男的,这叫什么破事儿?
好不容易熬到晚自习下课,祖关桌上的书本都没收,带着北极来的冷气走到付明宇座前,一把提起他的衣领就朝外走。
付明宇懵了:“小祖宗,小祖宗,我书还没收呢?”
“不用收,明天我烧给你。”
“……???”
人在有生命危险时,第六感会像通灵一样准,意识到什么之后,付明宇挣扎着求救:“吴策,韩司鸿,救命救命!”
在一整班懵懂看客的眼皮底下,付明宇垂死嚎叫着:“否则我做鬼是不用放过你们的……”
祖关一路将人拽到宿舍,进门反手将门落了锁,一把将人扔到床上。
付明宇惊魂未定,哆嗦着开口:“小祖宗,死也让我死个明白,小的哪里做得不对,惹您老人家发这么大火气?”
祖关狞笑着朝他走过去:“今天才知道我都穷到和韩司鸿啃一根鸡腿了?我们还有床上的艳|照,人生真特么精彩!”
“……”付明宇呼吸已经不畅。
心中响起最后的呐喊:谁特么告的密,我要趁夜黑风高吊死在他家门口。
祖关已经来到床边,将他薅过来按住:“还瞒着我,这么久我特么就和个傻逼似的,让人当猴看,自己还觉得挺美呢?”
付明宇不敢反抗,当然前提是实力悬殊反抗无用,他举手求饶:“小祖宗饶命,我们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呀!我还陪你吃过屎呢?我给你洗袜子洗到毕业,我给你……”
他已经说不出话了,祖关长腿一跨骑在他身上,抄起枕头捂住他脑袋,枕头下只能发出语言不明呜呜声。
火气憋了大半天,一朝泄洪,便一发不可收拾。
祖关挥拳打在枕头上:“亏我拿你当兄弟,你倒是会坑我?还陪我吃屎,我特么没把真的扣你头上。”
再锤一拳:“看我被人耻笑你特高兴吧?我手机上的群消息都没有,也是你下得手吧?”
被压在身下的人扭着挣扎,想说些什么,又被他一拳砸老实了。
屋里祖关出气出了十多分钟,宿舍的门才被拍响。
吴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祖关,我们不拉架,就是想看你打人。”
在祖关回头时,付明宇从枕头下钻出头来喘口气大喊:“救命,小祖宗杀人……”
话没说完,又让祖关给捂了回去。
门又响了两声,这回是韩司鸿,他说话倒简洁:“祖关,开门。”
祖关锤下去的动作顿住,出于韩司鸿是另外一个受害者考虑,他好心把人放进来,一起出出气。
付明宇狼狈地从床上爬下来,就朝走在前面的韩司鸿身上扑:“呜呜呜呜,你们怎么才来,我都快断气了。”
“洗漱完。”韩司鸿嫌弃地用三根手指抵住他脑门,才让付明宇想起眼前这人白天体育课上已经被实锤同性恋,急着拐了个弯,扑向他身后的吴策。
吴策善良,让他伏在肩头哭。
“你们竟然还洗漱,就不怕赶到的时候我早就没气儿了。”
“没事儿。”吴策挺认真,“没气儿也可以试着抢救一下。”
祖关看起来没想就这么放过他,要再次伸手去拽付明宇的后脖领,却被韩司鸿将手拦下来。
“可以了。”韩司鸿说,“他够惨了。”
“你还替他说话,你知道他都干了什么吗?”
韩司鸿眼底浮现出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狡黠:“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你微信里的群消息,是我删的。”
付明宇泪眼婆娑地回头看他,韩司鸿真特么仗义。
祖关傻了三秒钟,没有预想中爆发,像是只被顺了毛的猫,眨眨眼睛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干?”
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没了火气,也许是欠人家太多,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小提大做,也许是心虚。
心虚的人才会发脾气,坦荡的人只当是玩笑。
他不坦荡。
付明宇和吴策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韩司鸿道:“鸡腿的事儿是因为他想帮你圆慌,不擅长撒慌是他的错吗?照片也是他误发到班级群里的,至于后面的事儿,我的责任好像更大,你……还找我算账吗?”
祖关烦躁地撸了把头发,他没法找韩司鸿算账,算来算去自己还欠着人情,最后不情不愿地道:“算了吧!当我抽疯了。”
“那你是不是应该给付明宇道个歉,他被你欺负得有点惨。”
“啥?你没事吧?我原谅他就不错了,我还给他道歉?”
付明宇咽了口水:“不……不用道……”
韩司鸿又说:“付明宇这人吧?做朋友真没得说,你逃课他帮你圆慌,你有事他帮你兜底。我发现你遇事儿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付明宇。他有错在先,可你下手也太重,不应该道歉吗?”
祖关这人耳根软,还极易自我反醒,从而因自身过错产生负罪感。如此一回想,付明宇除了这次有错,还真个合格的朋友。
再去瞧付明宇,一个大男人委屈巴巴地回望着自己,拳头虽然隔着枕头打下去的,貌似也不轻。
愧疚开了口子,负罪感就更止不住了。
板着脸又扫过付明宇,冷静后越发觉得他就是只可怜的替罪羊,是自己宣泄情绪的人肉沙包。
自己真是霸道又不讲理,以后都没朋友了!
要不?就倒个歉?
咬了咬下唇,道:“行吧!算我下手太重了,明天早饭给你买顿好的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