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冴子发简讯告诉我乌野打进春高全国赛时，我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坐在公寓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的灯火阑珊。偶尔也会觉得很无力，这种令人提不起情绪的感觉，在称得上高压的工作下持续不断的逼迫着我的神经，几近到了临界点。
「春高，来吗？」
我是在这个时候收到她的简讯。
春高……？原来乌野这一次终于又打进全国了。感觉像是上辈子的事了，我花了很久的时间去回忆，自高中结业后就被封存的、所有有关于排球的一切。
我花了三年去追逐那个人的背影，只不过是自顾自的独角戏。
其实我对排球不太有兴趣。对不起啦，无敌的排球之神，原谅信女的不虔诚！虽然这么说会激起排球狂热爱好者们的暴怒，但是我是为了爱情！才去关注排球的。不过也没有得到爱情就是了。
我见过他自主练习的样子。少年一次次的助跑起跳，无形的翅膀在他身后张开——虽然这么说有些羞耻，但是，他好帅，我恋爱了。
后面我才知道，他是排球部的王牌，宇内天满。
“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名字也是这么靓仔。”我握拳。
“对吧。差点就要迷上他了呢？”冴子大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摇头，坚定道，“完全被他迷住了！”
02
我当时是一个相当风风火火又狗狗祟祟的人。
风风火火的追着看排球部的比赛，虽然完全看不懂，只能做观众席上的氛围组成员。狗狗祟祟暗中观察宇内，这么说有点变态，只不过暗中观察也是有翻车的一天。
我和他站在体育馆门前的自动贩卖机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言。
微卷的黑色短发有些凌乱的落在额前，场下的他倒没有气势逼人的感觉，这么一看只不过是一个身材纤细的少年。
他有些疑惑的拧眉看我。
糟、糟糕。他好靓仔，我好喜欢。
可能是对视的时间太久，他的脸上渐渐浮起不自然的薄红。
我心跳的好快耶。我老神在在，甚至开始在心中点评起自己现在的行为好菜，只是，
“宇…宇内君！加油！”救命啊为什么我说话会咬到舌头啊，我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好菜，呜呜。可恶啊我脑内预想的，温柔的给他加油让他沉醉在我的美貌之下，然后我们就这样一见钟情坠入爱河，结果计划大失败！！！
“不…不会有人这样轻易坠入爱河的吧。”冴子无语凝噎，冴子无力吐槽，冴子忍了又忍，大声咆哮。
“不可能，我就坠入爱河了。”我义正言辞。
“没救了，你淹死吧。”
“请不要这么无情的对我。”
03
冴子是个相当风风火火的人。
在我已读不回她的简讯后，她扛着一箱酒出现在了我家门口。我堵着门，誓死不让，“不要啦冴子…会喝中毒的…”
“哈？”她挑眉，不敢置信的拉长音，“你变了，你现在好菜！”她搭着我的肩，连人带酒一起捞进屋子，“难得这么开心，喝点咯。”
酒过三巡，我望着楼下模糊的光点。
“我想放弃他了。”我抱着酒瓶趴在桌上，轻声的念叨。声音很轻，边上把桌角当做是我的手臂抱着的冴子约莫是没有听见的。
她肯定是没有听见吧？我看她兴冲冲的举起杯子，大笑着，“再——来——”
“不了吧，我觉得你已经喝昏头了。”
她闻言稍嫌冷漠的一笑，而后拿起酒杯靠近唇边，“不可能，我就是酒桌上的王。”
我想起少年时看过的诗，当时我不懂，现在想来寥寥几句，却道尽心酸。
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碎的声音。
我还记得那年我最后一次见他。
他没有哭，可他的面容神情却无一不在表明——
他好难过。
他在日落的体育场门口往回凝望。也许他在遗憾。
04
再之后听别人提起他，他已经不打排球了。我一厢情愿地认为，同学口中他说他有更重要的事想做是不可理喻的。
那个暮色里回望场馆的身影，这么多年一直在我心里。我觉得可笑。当事人早已放下，无关紧要的人却难平。
我在春高四分之一决赛时又见到他。他和乌野现在的10号站在一起说话，这算什么粉丝见面会现场。我被自己的脑补逗乐了。他与从前变了很多。
于是这场比赛与以前我看他每一场比赛都没什么区别。我无心看球，一直没出息的偷看他。
看他为赛场上焦灼的局势拧眉，看他为漂亮的一传开心的瞪大眼睛。
对不起，无敌的排球之神。我还是从前那个恋爱脑没有一丝丝改变。这么多年我真的看不懂这个球。
后来我又遇见他。
他眉眼柔软，微卷的中长发没精打采的搭在肩上，看起来与六年前又变了许多。当然，与那时，更不一样了。
年少的锋芒毕露寻不到了。
我以为我爱他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爱他奔跑，爱他飞翔。只是这么多年，我见过他六年前观赛时轻快活泼的笑容，也见他现在的模样。
我还是爱他。
于是我非常冲动的喊住他，在他迷茫的眼神里，定了定神，笑着说“你好，宇内老师。我喜欢你很久了，要加油啊。”
——你好，宇内君。我喜欢你很久了。
——是你的球迷啦。
·
“我这个剧本写的怎么样？”
“虽然但是，总觉得你在剧本里骂我。”宇内天满挠了挠头，做作的捧心道，“我真的有这么冷淡吗，你快看我这火热的内心。”
“不应当，这不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