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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春宵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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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声渐缓,就像一树叶落后的归寂一般,只余凉风吹过树杈时拂动的稀疏声响。

    裴殊看完了剩下的那些折子,侧过头看向桌案另一边的江麒时,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个枕着案沿入睡的小脑袋。

    江麒看起来睡得很熟,有时睡得不太舒服了,白玉一般的脸就蹭着案角往上挪了挪,再寻个适合的位置安然睡下,活像一只憨萌的小兽。

    裴殊无声地笑了笑,动作很轻地从案前坐起,站到了江麒的跟前来,想把江麒抱回到他的房间里睡下。

    可他的手才碰到江麒的胳膊,江麒沉沉的脑袋就这么蹭到了他的手心里,细腻的脸颊肉在他的手中触开了一阵软意,让人忍不住想捏上一捏。

    裴殊有一晃的失神,垂眸盯着江麒的睡颜,有片刻都没有再动身。

    直到江麒睡得有些不舒服了,开始得寸进尺地顺着裴殊的衣袖往身上蹭时,裴殊才将他稳稳地抱起,往内室的床榻上走了过去。

    裴殊把江麒放在床上,扯过被褥来替他盖好,想起身去将桌案上燃着的灯烛熄掉,就被一只手勾住了衣袖,紧紧地攥着不放。

    “殿下还当真是跟臣的衣服过不去。”

    裴殊眉睫微垂,眼中带有平日里不曾见过的温色,将身上的外衣褪下,盖到了江麒身上。

    房中的灯终是灭了。

    山间夜寒露重,整个客栈都隐于夜色下的薄雾之中,寂静无声。

    江麒这夜又做梦了。

    可这次却不是那个让他避之不及的连绵雨天,而是一个莺啼柳碧,桃花繁密的三月天。

    微风和畅,恰好不热不冷。

    他一身锦袍玉衣着身,长发被珠冠束起,一双桃花眼里潋滟开明色,将一个白衣男子压在了身下。

    窗外桃花垂枝,淡粉色的花瓣也随风吹于席上,落在了轻软的白衣间,衬得那人肤若白雪,面若凝脂,恰似这仲春时的桃红绯色。

    江麒笑了,身子又往下低了几分,近乎与身下那人近在咫尺,能够清晰地看到那人面上的每一分神色,和俊美无双的面容。

    “裴殊,你还是落到本王手上了。”

    江麒好看的桃花眼微勾着,极有耐心地褪去了裴殊身上的外衫,端看着裴殊仅着一身薄衣时修长却又紧致的身形,如修竹一般优雅又带着傲骨,让他兴致极为浓烈地想要拥有,让裴殊在他怀中难以自制地喘息,失了平日里那副清高冷淡的模样。

    江麒看着裴殊羞红着别开的脸,桃花眼轻挑一下,俯身下去拥住了这一席雪色。

    烟绯色的衣袍和白衫纠缠到了一起,引得衣服上先前沾染到的桃花花瓣随之一颤一动,似乎能隐约嗅到桃花清香。

    随后满屋旖旎缠绵,就恰似这窗外的无边春色一般,明媚艳丽,水波迷离。

    令人食髓知味。

    江麒醒来的时候身上出了一阵热汗,黏糊糊地沾在身上并不是很舒服,连颊侧的几缕发丝也紧贴在脸侧,能感觉到此时额间泛起的细密汗珠。

    “我昨夜,竟然做了这种梦。”

    江麒的脸上掩不住红意,低声轻喘着,越想越觉得羞臊,渐渐从困倦中回过了神来。

    “一定是昨夜跟裴殊呆久了,才被他的美色迷了神智,真是美色误人。”

    他从床上坐起身来,想要出去打盆水来洗个脸,可目光才往房内瞟了几眼便觉察到有些不对。

    他现在所在的这个房间,屋内摆设跟他的房并不一样,清新雅致,倒像是……裴殊住的房间。

    而他此刻身上还盖着一件白衣,也被自己的热汗浸染开一阵湿意,让江麒的身子瞬间僵住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不,不是吧?他不仅在裴殊的屋子里睡了一夜?还盖着他的衣服做了春梦?

    这要是被裴殊发现了可怎么办。

    江麒如坐针毡,但此时在裴殊屋子里呆得越久反而越容易被人发现。

    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连床罩带衣服的卷成了一团,揣在怀里溜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去,还好没有被别人瞧见。

    “殿下,您昨夜怎么跑到太傅的屋子里去了?”东笙听到了声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便看到了江麒这副模样。

    “还……还拿着这么多东西,您这是把太傅的床给打劫了?”

    江麒无心同他解释,赶忙将被子衣服捂在了内间,低声跟东笙说道:“你快去打几盆热水来,越快越好。”

    为什么睡之前殿下还在屋里的,一觉醒来殿下就已经在太傅的房内了?

    而且殿下怀里的白色外衫分明就是太傅昨日穿的那件,太傅该不会是又让我们殿下给他洗衣服了吧?他们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东笙心里这么想着,但也丝毫不敢耽搁,连忙往屋外走去。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江麒终于如释重负,瘫倒在了自己床上。

    但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昨夜的事,不知道自己昨夜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又是什么时候被裴殊弄到床上的。

    自己睡着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做春梦的时候有没有被裴殊看到。

    若是被裴殊看到了的话……那他现在赶紧收拾包袱连日逃离长平县还来不来的及?

    不过他醒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裴殊在房里,兴许是昨晚没和他歇在一间?

    江麒还在想着,就听到房门被人敲响了,门外传来了裴殊的声音。

    “殿下已经醒了?”

    江麒现在一听到裴殊的声音就想到昨夜那场荒唐梦,心虚地说道:“噢,本王才……才刚醒。”

    “有劳太傅再等上半个时辰了,等本王收拾好再去夷昌县,不如太傅先去用个早饭?”

    “无妨,殿下不必心急,等收拾妥当了再去。臣先命人去给殿下备份早饭。”裴殊淡淡应道,语声里毫无波澜,听起来与平常并无两样。

    “那便劳烦太傅了。”江麒此时只想快点把裴殊支开,也不去想有没有麻烦到他,面上还是不争气地泛起了一丝红晕。

    等听到裴殊的脚步声远去了后,他才从捂着的衣衫被褥前边坐开来,怏怏嘀咕道:“看来以后绝对不能在裴殊的房里过夜了,不然自己睡着后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我这该不会是受了那本画本子的影响,才做起这种莫名其妙的梦吧?可是我将那画本子拿回去后明明都没怎么翻过,怎会如此?”

    “回去还是快点将它烧了为妙。”

    去往夷昌县的路上,马车里一个人安安分分地坐着,一个人神情淡然地睡着,画风看起来十分诡异。

    不过还好马车内的帘布已经换了块新的来,江麒这会儿就不用再坐在窗旁遮阳了,也可以离裴殊隔得远些,以免路面不平坐不稳时会造成不必要的肢体接触。

    到时候他想不卷铺盖跑路也不成了。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马车才行到了夷昌县。

    这时已至午后,日光十分刺眼,近乎让人难以直视前方。

    夷昌县的县令带着不少官吏前来接候他们,面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太傅、殿下,现在浔西河那边正晒着,不如先去县衙坐会儿,晚些再去察看?”

    江麒出了声:“不必了,此次事况紧迫,多拖一天,凶犯就有可能再度作案,还是抓紧为妙。”

    商县令没有应声,目光探询地落在了裴殊身上,只见裴殊淡淡开了口:“既然殿下这么说了,还不带路?”

    商县令连忙赔了不是,命官吏走在前头引路,带着他们朝浔西河的方向走去。

    江麒一边走着一边偷瞄着裴殊,他感觉自从昨夜和裴殊共处一室后,他看裴殊的次数就比先前多了不少,莫非是因为心虚?

    不过不管裴殊待自己没那么冷淡的原因是什么,有这么一个权臣在身旁给自己撑腰,好处还是不少的。

    至少方才那个看人下菜碟的县令现在就不敢再随意对待他说的话了,还真有种傍上了权势的感觉。

    浔西河河道不算很宽,但是河水清澈,宛如一条白缎蜿蜒在夷昌县正中。

    两岸沿着河道栽种了不少柳树,掩映着后边的瓦屋楼阁,风景秀丽,看起来比长平县安平不少。

    “这里就是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江麒问道。

    商县令应道:“没错,死者是提刑司前来夷昌打击山匪盗贼的知事,若不是死状与长平县的慧清大师一般,我们都要以为是山匪流寇报复所杀的了。”

    “不过山匪行事粗莽,不会特意设这种诡计无声无息地将人杀害。只是这浔西河西侧虽然住的人家少些,但也不算僻静处,凶犯为何要挑在此处行凶,就不怕有人撞见吗?”

    “你们可有问过住在附近的人家?”江麒也觉得有些古怪,环顾着河道边上的几间瓦房。

    这几间房看起来十分简朴,距离河道仍有一段距离,只有动静非常大才可能听见,或者恰好路过瞧见。

    “自然问过,只是这几户人都说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见,所以也没问出什么来。”商县令忽然想到什么,“不过尸身是第二日清晨发现的,据仵作推测曹知事应是丑时到寅时这段时辰遇害的,深夜家家户户都已经睡下了,没听见也是正常。”

    即使是深夜,选择一个这样的地方去作案无疑也要冒上不少风险,分明河水就在一旁,杀害后直接抛尸入河不是更加稳妥?

    看来真如裴殊所言,这凶犯作案既大胆又细腻,煞费苦心地将这四个案子串在了一起,反而让案件更加扑朔迷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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