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不敢面对的现实，终于到来了，比我想象之中要早太多。我忽然想起抵达赞比亚的第二天，丁佩妮接电话的时候趾高气昂地说他妈参加了sunnytan的订婚典礼，当时大家还在笑这个名字太土，叫什么日。现在猛然联想到丁佩妮的母亲程女士是齐丰集团的一个小股东，这一切就明朗了起来。在我飞往赞比亚的第二天，裴修明先生就跟谭思思小姐定了婚。我曾经听闻谭思思小姐身体不太好，所以休学过一年，去了美国治疗。但她人虽然不在国内，但这些年，谭振阳谭振康兄弟俩对她却非常上心。谭振阳更是很早就联系了她出国学习的事，对这个女儿有求必应，包括公开自己的房产存款接受所有人的监督，包括同意将裴修明以外聘的形式吸纳进齐丰，他都在尽力做一个父亲，一个好榜样。而早在2010年，叔叔谭振康就以个人的身份捐助了五千多万在全国各地建立了十三个“思康爱心小学”，思康思康，顾名思义，思思健康。十三个，就是一生的意思吧在去年年底，谭振康又将自己原有的股份划出百分之十给了谭思思，更是引发了轩然大波。可见这位叔叔将谭思思看得比自己的亲身女儿还要亲。但是由于她本人不在国内，就把自己的权利全权托付给了裴修明。两个人是未婚夫妻，这样做，也在情理之中。一直以来，我都很好奇谭思思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值得拥有这个事实最好的父亲，最好的叔叔，最好的爱人。那样的女人，高贵的出生，金光闪闪的学历，看过世上许许多多的风景，最终选择了一个最优秀的男人，她本身也很完美吧。但是我又不想知道她是什么样子的女人，我害怕有朝一日她发现了我的存在，然后伤心难过，只是想一想，我的自尊心就难受得厉害。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明明做错了事，却还不知道停止。裴修明推开了阳台的移门，走到我的身边，鱼汤已经凉了。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说实话这些肌肉壮硕的男人，白人，黑人，我一个也不认识。但我看得认真极了，仔细地数着他们跑了几步再传球，看，球到了那个人手里，又开始跑了，嘿，这腿好壮硕我知道我已经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我心里埋怨为什么裴修明让我走了这样一条路。之前我是被自己自私的感情冲昏了头脑，现在人家都要结婚了，我是实实在在威胁到了另一个善良女人的幸福。沈曼如说得对，我是个第三者。他若无其事地将那碗鱼汤喝完了，半晌，说：“比我想象中好一些。”“啊”我伸手去摸自己的脸，手指上湿漉漉的一片，我连忙抽出纸巾擦了擦，顾左右而言他，“刚才眼睫毛掉进眼睛里了，有点难受。”裴修明伸手，想要揽我入怀，我倔强地推开了。随手拿过一只抱枕，抱在怀里。电视机嘈杂的声音被他心烦意乱地关掉了。房间里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我小声的啜泣声，随着肩膀的颤动而稍有停顿。“别哭了。”裴修明眼眸深邃地看着我，语气里带着我不懂的命令，有点冷意。我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没事啊。”然后下了逐客令，“你先去楼下等我吧，我换个衣服就来。”他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我眼里汹涌而出的泪水，点了点头。他刚走，我换好衣服，毛欣就回来了。她将雨伞撑开放在门口，然后一边换拖鞋一边说：“周洁，你猜我刚刚在楼下看到谁了裴修明哎，他怎么会来我们这”毛欣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了，问：“找你的”我呆呆地看着她，低下头不安地重新扣了扣新裙子上的腰带。“周洁，你疯啦”毛欣看着我，“你怎么回事啊你裴修明上个月就订婚了，整个h市没几个人不知道他们订婚的那一天，摆了三百多席，三百多席你知道吗电视台还专门做了专访，说他们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还跟他一起，想被口水淹死吗”我无奈地笑了笑，点了点头，“毛欣，你说我是不是坏女人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出卖。可我若真的是这样的人，心里只有钱，该多好。”“周洁，周洁，”毛欣看着我有点不对劲，“你别想不开啊，为这点事不值得。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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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袁若晴，虽然也有人说她的不是，但你看她活得多精彩，事业有成，趾高气昂的。总之，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你跟裴修明，能断就断，不能断就先拖着。反正是要做好保密工作，不然凭借谭家的势力，很有可能让你在h市活不下去。”“恩。”我拉住她的手，祈求地看着她，“我今天晚上先去裴修明那。我妈就麻烦你帮我照应了。要是她问我，你先跟她说我出差了吧。行吗”“好。”毛欣开解我，“袁若晴也算是前车之鉴，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淡定点，知道吗姐姐我去找炮友还要花精力呢，你就当约了个长炮。”我白了她一眼，“长炮个鬼，小姑娘家家的，乱说什么呢。”“嘿嘿，我说的实话而已，男人跟女人本身就是彼此需要的。有需求就有市场，这一点，你是专业的经济学科班生，不用我说。小洁，红尘滚滚，人生苦短，看淡点。”我知道她是关心我，很感激她。但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裴修明还在楼下等着，简短地道别后，我就出去了。车里有淡淡的烟草味，或许是因为开着空调的原因，我感觉整个人都如入冰窖，就像濒临溺亡的人，充满了绝望。裴修明好像是明白我的心思似的，将温度调高了一些。他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静，“晚上想吃什么听你的。”“牛排。行吗”我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我想吃肉。”车子很快开到了我们第一次吃牛排的地方，裴修明很绅士地过来替我开车门，我微笑着看着他。他走在我前面，忽然停住脚步，我差点撞到他背上。正当我愠怒地瞪着他的时候，他伸出手来牵住我的手，我心一惊，将手从他的手心里抽了出来。因为来过一次，我对地址还算熟悉，所以很快走到了前面。等到我点完了餐，裴修明还没有跟上来。等到我推开餐厅的门出去寻他的时候，刚好看到他站在走廊里吸烟。他的背影笔直挺拔，真的很好看。这个城市独有的霓虹灯光在他的脚下烨烨生辉，他就这样站在这夜色之中。就像月亮下的仙子，全身镀了一层淡淡的星光，让人挪不开眼。修长的大腿在西裤的衬托下挺直完美，宽肩窄臀，倒三角形的身材将整个西服撑得很好看。他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夹着烟，红色的火光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显得很落寞。我就这样远远地看着他，不敢移动半分。我甚至觉得，就一辈子这样，让我看着他，彼此之间站成一棵树，不依赖不缠绕，彼此留有一定安全距离。这样，不也很好吗“爱过”，短短的两个字，能够完美地表达出我此刻的心境。我的右手紧了紧，握成了拳，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地走到了他身后。高跟鞋的声音滴滴答答的，他却一直没有转过身来，直到烟丝燃尽，他不得不放弃的时候，他终于将烟蒂扔在了就近的垃圾箱。他看到了我，我迎上了他的目光。夜，黑得深沉。他清俊的面孔在这样的夜色中更显得迷人。“小洁，对不起。”我看着他，愣住了。我不需要他的对不起，真的，就算有人要遭受唾弃，那个人注定是我，我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言。我垂下眼睛，低头看着脚边的垃圾桶。白色的小碎石，燃尽的烟蒂在这冰凉的石头中，释放出最后的一丝热量。“裴修明，我们分开吧。”这句话，在我心里酝酿过无数遍，终于在此刻说了出来。没有想象中的难，但的确鼓足了我所有的勇气。“欠你的钱，我会想办法还你。”“什么”他皱了眉。我不确定他是没听清楚我前一句，还是后一句。只好硬着头皮又复述了一遍。我说，“我是爱慕虚荣的女人，而且文化水平又不高，出生也不好。我的存在对你以后的家庭也不好。我不想介入你跟谭思思中间，我不想被人骂，不想受到舆论的谴责，我不想继续再昧着良心跟你发生关系。让我离开你的理由有千万个，而让我留下的理由只有一个，所以我们分开吧。”“什么理由小洁，我想知道你留下来的理由。”我低头不语。裴修明忽然笑着一把握住我的肩膀，将我推到墙上，温暖的手指在我的鼻尖上轻轻地刮了一下，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浪浪，你爱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