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琅的脸微微侧着，他慢慢转回头，一双带着桃花的风流眼此时有些呆呆滞滞，薄唇也微微向下弯着。
真是一副委屈样，好似被人狠狠欺负了呢。
他的手还抓着梨香的胳膊，梨香动动手臂将他的手甩下，哼了句：“该！”
他这样还不是自找的，演给谁看呢。
梨香不看赵琅那模样，“赵二公子，我可以走了么？”
其实梨香方才那一巴掌算不得重，她只是属于自然惯性，不喜不相熟的旁人碰着她，才挥上去那一掌。
与她上一回真狠心揍赵琅相比，那力道真是轻如鸿毛了。
赵琅面上并未有多痛，只是心里气恼梨香又猝不及防的给了他一巴掌，当真是有损男儿自尊，但他又还不了手，也没想还手。
那只得委屈的看着梨香了，只他自个还没发觉他的神情多少有点好笑。
见梨香要走，一句话也不想跟他多说的样子，赵琅滞愣的脸色变得冷起来，“不许走，我没疯！”
疯子总不会承认自己发疯的。
梨香哼了声，无视他的话，拂袖就走。
赵琅两步追上去，这回没踩到她的披风了，边走边冷哼道：“你今日回府，就没发现你贞苑里少了些什么么？”
贞苑里少了些什么？梨香还真是没注意过。
她转头看向南尘，南尘也是一副懵懵的模样，不解赵琅说的是何意思。
梨香以为赵琅又在说瞎话，瞟了他一眼，“二公子又胡言乱语什么？我贞苑和你赵琅有什么关系？”
赵琅气道：“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梨香走着自己的路，懒得看他了，嗤笑道：“赵二公子的好心，就是觊觎你大哥的房中人？”
赵琅一噎，不接梨香的话，转而哼道：“你没察觉你那贞苑里少了两个奴才么？哼，赵璲没教你如何做人主子么？”
贞苑里的奴才......
梨香和南尘对视一眼，思索片刻才意会过来，今日回府，倒好像真没见着真欣与真义两个。
只是，他俩和赵琅有什么关系呢？
梨香停住脚步，这才施舍的看向赵琅，“真欣真义表面是赵夫人放在我贞苑的钉子，其实是你的人吧，赵琅。”
她语气笃定，眼神犀利，令赵琅一时也没找着理由否认。
他轻咳了一声，“是，也不是。他们可以说是我的人，也可以说是我母亲的人，或者说，他们都不是我们的人。”
“赵二公子在这唱双簧呢？”梨香明显是不信赵琅的鬼话。
她冷声道：“你将人放在我院子里，现下弄走了还要我感谢你？世上好事都被你一人做绝了，是么赵琅？”
真欣真义究竟是谁的人，又如何被他策反了，这是赵琅不能与梨香说的。
对于梨香的讽刺赵琅并无恼意，他看了眼旁边的南尘，道：“我有话和你主子说。”
赵琅话里让她避开的意思尤其明显，南尘见梨香并无无反对之意，就退后站到了几丈外。
南尘走远后，赵琅看着眼前月光下如梦如幻的娇艳女郎，在梨香双眸瞪过来前，他将视线从她面上挪开，才开口道：“真欣真义两个，我从未叫他二人害过你。只是如今，他们更不可信罢了。”
“我已安排他二人离开了上京，你不必担心你的身份......”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梨香讽笑着打断，“我什么身份？二公子想要以此要挟我？”
“二公子若知道些什么，不必跟我拐弯抹角，可直接去你大哥那儿畅言一番！”她又道。
其实这回梨香倒真误会赵琅的本意了。
眼前的佳人是美，但就一副倔脾气，赵琅何时受过这种冤气，还真是一颗好心被人践踏了。想拂袖一走了之，却拗不住自己的一丝心软。
方想出口提点一下梨香，远处就传来了脚步声，脚步有些轻，似是女子的步伐声。
赵琅听出那脚步声所属何人，他神情一凛，不再多言语，长话短说道：“小心赵璲身边的马姓之人。”
他丢下这句话，不等梨香问他为何，匆匆几步拐入了荷花池后边的小树林里。
赵琅的身影刚隐在了小道里，梨香就知他方才为何跑得那般快了。
原是赵夫人也在月下散心了，身边是那位陈嬷嬷。
赵夫人与陈嬷嬷自然也见着不远处的梨香了，她走了几步便停了，站在石桥之上，似是在等梨香上前来。
既是遇见了，也没有不上前行礼的道理。
梨香将赵琅那令她吃惊不小的句话先丢到一边，领着南尘走到赵夫人跟前，福了福身，“见过夫人。”
赵夫人没像之前那般刁难她，淡淡的应了一句，“嗯。”
之后便也不再搭理梨香，被陈嬷嬷搀扶着坐在小石桥的栏杆上，眼神空空如也，微仰头望着天上的月。
这赵夫人今夜倒像变了个人，似是有什么心事。
不过梨香和赵夫人也没什么话可说的，也不想揣测她的心思，她们彼此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于是梨香转身，带着南尘走下了小石桥。
下了石桥还未走远，先是听见“扑咚”一声，落水的声音，随后是陈嬷嬷的尖叫声。
“啊！夫人！来人啊！夫人落水了！”
梨香立即回头，三两步走回石桥上，果然见赵夫人已落入了湖里。
她整个人似昏沉了，呛了水也没有激烈的扑腾，双臂只动了几下便就垂下了，仰躺在了湖面上，有往下沉的趋势。
梨香也没来得及多想，比南尘动作还快，脱下披风扔给南尘，自己跳进了冰冷的湖里。
南尘上前一步，急唤道：“主子！”
梨香却已入水了。
冰凉刺骨的水环在梨香周身，令她在水下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避着已是枯干的荷花茎，往赵夫人落水的地方游去。
岸上南尘见梨香拉扯着赵夫人有些吃力的游，她将梨香的披风扔给还在急得跺脚哭嚎的陈嬷嬷，厉声道：“给我闭嘴！”
说着她自己也跳进了湖里，游至赵夫人身侧，与梨香各一边拉着赵夫人的手臂游上了岸。
待回到石桥上，梨香与南尘以及赵夫人身上都已湿透。
赵夫人上了岸，人却还昏着。
梨香怕赵夫人呛了水，将她平躺在地，蹲在她身侧，双手交叠覆在她胸口处，替她压出胸腔内的水。
连连按压几下过后，赵夫人眼皮动了动，终于有些醒了，她眼睛半睁半闭着。
梨香本也没想做这个好人，只她既救了人，就送佛送到西吧。
她拿过陈嬷嬷手中的披风替赵夫人披上，对南尘道：“南尘，你送夫人回吧。”
南尘点头应下，拦腰抱起半昏半醒的赵夫人，直往寿和院而去。
方才因救落水的赵夫人，梨香里衣有些乱了，衣带也松了，衣襟开了一些，露出了她后颈处一片肌肤。
陈嬷嬷眼神却是一缩，趁梨香在垂头整理衣裳的时候，她上前一步猛地一扯梨香的衣领，那漂亮的蝴蝶骨就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