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
魏远拍拍他的肩，道：“这是方桌上那堆物件里拿出来的，明代万厉朝的粉瓷攒盘，这么说你估计不知道它好在哪。”
说着，魏远将那几个小瓷盘拿出来一一放在桌上，拼凑起来。
“这攒盘，历来就是成套的餐具，由各种形式和数量不等的小盘拼凑而成。始于明代万历朝，清康熙时期最为流行，并延续到了晚清。
一般攒盘的组成，少者5个，多者达20多个，可组成圆形、四方、六方、八方或叶形、牡丹花形、梅花形、莲花形等多种式样。
攒盘按数量论，有五子、七巧、八仙、九子、十成之说，然而明代离现在几百年，攒盘到现在还能成套保留下来的已经极为少见了，而这套攒盘，你看，正是成套的七巧粉彩攒盘。”
听完魏远的介绍，朱云凯也才看明白。
果然，那几个起先看不出形状规律的小盘子，拼凑在一起后，就成了一个圆形的大圆盘了。
每个小盘的器形都很规整，釉面呈翠亮青色，很是精巧。
朱云凯不由心生敬意，这古玩一行果然是深。
原来古代除了瓷瓶玉器珊瑚那些，还有这样具有观赏性的盘子，他连听都没听过。
没想到窘境之时，还有一个魏远对他伸以援手。
“那魏爷爷，这个你打算多少……”
“这个成套的瓷盘，不比缺边少个的，你放店里整套的卖，一百万不在话下，魏爷爷就收你三十万吧。”魏远接过话道，一副完全是给朱云凯送钱的买卖的样子。
三十万？
陵碧落斜睨了眼魏远，心中冷笑。
一套赝品要三十万，这人还真是开得出口。
“真是太谢谢您了魏爷爷，以后我一定报……”
朱云凯信以为真，正打算拿了那套魏远“特意”留给他的瓷盘，陵碧落却打断他的感恩戴德。
“云凯。”
“啊？什么事？”
第一次听到陵碧落不带姓的这么叫他，朱云凯立马被她清冽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陵碧落见朱云凯视线转了过来，便冲他摇摇头，示意他别买。
可谁知，平日里机灵得很的朱云凯，这会脑子却不好使了。
“你怎么了？干嘛不停摇头？是想回去了吗？是不是困了？”
这白痴！
陵碧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朱云凯没明白，这句话却是让那魏远惊了神。
他转头看向陵碧落的一眼，眼底划过一抹警惕，再对上陵碧落似乎了然的眼神，忙对朱云凯道：“那魏爷爷就给你包上了啊，侄孙你可别跟魏爷爷客气，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魏爷爷我帮忙。”
“好的，谢谢魏爷爷。”
看着朱云凯都拿出了卡，陵碧落这时一把走上前，拉住朱云凯就往外走。“走！”
那魏远心一急，也一把扯过朱云凯另一只手，对着陵碧落横道：“你个小娃子！你做什么！没见我们在谈正事呢嘛，让你跟进来不是让你来捣乱的！”
陵碧落突然的动作，让朱云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怎么了？”
陵碧落再也懒得给他暗示，直接道：“假的。”
“什么？”
“我说你个小娃子怎么回事！你懂个什么，在这胡说八道？大人的事你个小孩子少掺和！去去去！去外间去！”说着，那魏远就过来，想把陵碧落推到外面关上门。
陵碧落迅速地避开他，直接走到桌边，将那套攒盘拿起其中一个往地上一摔。
清脆的一声响，把魏远看得心都跟着一跳。
“你！”
魏远一扫将才慈祥的模样，睚眦欲裂地瞪着陵碧落，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将她弄一样。
陵碧落却不惧他的凶狠模样，冷然地上前一步，讽道。
“魏老板倒是很懂得趁火打劫，明代万历朝的粉瓷，会绘上清朝才盛行的枸杞图案？真当我们是小孩好哄骗吗？做大生意的人，为了区区七十万做这种事，魏老板还真是不拘小节啊！”
“你、你胡说些什么！”
魏远心中一跳，突然有种被眼前这半大的女孩给看穿了的惶恐感。
陵碧落却没有兴趣再和他多辩解，看向朱云凯，她清冷道。
“信与不信，由你。”
“我信！”
几乎是她话落，朱云凯就毫不犹豫地点头。
不仅是因为曾经见识过陵碧落的本事，也因为，他不想再因为忽视了陵碧落的话，而让自己再一次做出后悔终生的决定。
事情并没有被闹大，魏远做这种坑人的事自然不敢让人知道。
而朱云凯也没有实力跟魏远撕破脸，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带了起先定好的鸡首壶和青铜器。
走的时候，魏远看陵碧落的眼神，像是恨到了骨子里。
陵碧落无所谓地回了一眼，她还怕人找麻烦不成。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
陵老爷子已经起床了，在院子里打太极，然而走进屋，几人就闻到了早餐的香味。
厨房里还响着锅与铲碰撞的声音。
“咦？谁在厨房里？”
陵碧落奇怪地走过去，明明家里只有她和爷爷，难道是这么早就来了客吗？
推开门，只见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的女生，扎着高高的马尾在厨房里，不是很熟练地忙碌着。
再看那张眉清目秀的脸，不正是几天前，追着陵碧落扬言要杀了她的井歆吗？
“这是井歆，今早我一打开门，就看见她坐在家门口，说是之前你要招的什么……贴身丫头？还是佣人来着，本来我还没想要的，不过一想着家里头没个女主人，你一个女孩家家的，每天忙着功课，也的确要个人打理照顾着，这不就留着她了。”
这时陵老爷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看他看井歆的眼神，似乎很是满意。
“估计是偏远山村里出来的，我问她要多少钱一个月，她居然说十块钱就可以了，好在是碰到我们了，这要出去闯荡，这老实的性子啊……”
这时井歆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一抬头就对上陵碧落看不出表情的脸。
赶忙放下手中的事，她有些踌躇地走上前，小心翼翼看着陵碧落，习惯性地屈身，鞠了个古代的礼。
“王妃……”
“你说什么？！”陵碧落骤然拔高声，冷冷地注视她。
井歆一惊，做到一半的动作赶紧收回，赶紧换口道：“见过……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