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夜辰敛眉，他缓缓闭上了双眸。
陵碧落继续说道：“但那只是一时时的，就好比，我上一秒可以听到外界的声音，下一瞬间可能又会陷入混沌当中。”
陵夜辰用了力，收紧了放在陵碧落腰间的手臂。
“我有尝试冲出那片黑暗，但每每都是筋疲力竭地昏倒，我想那就是倾城和倾玉所说的，我的魂魄不稳定的缘故。”
“我没能帮到你。”陵夜辰的声音有些沉闷，他是在顾虑之前陵碧落的魂魄都是靠着倾城和倾玉的内力，才得以稳定。
“傻瓜……”
陵碧落的嗓音稍稍有些哽咽，她恨恨地掐了陵夜辰一下，“时幻都告诉我了。”
陵夜辰的身体僵了一瞬，然后才有些愤恨地说：“时幻那家伙。”
她好似有些不满，“如果他不说，你打算瞒着我？”
陵夜辰没有再说话，他只是让陵碧落的头埋得更紧一些，陵碧落有些呼吸不能，她刚想抬手捶打他的胸膛，却在瞬间想起他的伤情还没稳定，于是只能作罢，她只能闷闷地说：“我快不能呼吸了。”
他发出了低沉悦耳的笑声，陵碧落感觉到他的胸膛在微微地颤抖，虽然没说什么，但他到底是松开了一点，陵碧落也有呼吸的空间了。
过了半响，陵碧落突然说：“我去找过容烟。”
陵夜辰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拉离自己，然后直直地看着她，仿佛要确认这句话的真实性，他的表情很不好，甚至是有些生气的。
陵碧落却艺高人胆大地补充了一句：“时幻带我去的。”
陵夜辰的眉角跳了跳，他挑眉看着陵碧落，“嗯？”
谁知陵碧落却哼笑了一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你现在打不过我。”
陵夜辰的手缓缓地向下移动，快要靠近她的柔软的时候，他还不怀好意地笑着，“你也不舍得打我。”
陵碧落摇了摇头，她“温柔”地将陵夜辰的手拿下，然后说：“但是你现在不行。”
陵夜辰气得牙痒痒，但是却无可奈何，只能在心底里暗自发誓，他一定会让陵碧落后悔说出“不行”这个词语。
“谁容许你和容烟做下这样的约定？”陵碧落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她盯着陵夜辰，看进了他的眼里。
“已经过去了。”
“你知道容烟是谁吗？你知道你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吗？”
面对这样急切的陵碧落，陵夜辰却是摇摇头说：“这些都无关要紧。”
“那什么才是要紧的？”
陵夜辰想说些什么，但被陵碧落打断了，“你想说我的命吗？我已经活了千年，而且像我这种人，难道你觉得我会允许别人为了救我，一命抵一命吗？”
陵碧落有些恼怒，脸颊也有些微微透着红。
陵夜辰觉得有些好笑，于是捏了捏她的脸颊，然后笑了出声，“我突然觉得你挺像猫的。”
陵碧落不满地蹙眉。
“因为你生气的时候特别像我以前在路边见到的不肯接受路人投喂的野猫。”
“你说我像野猫？”她更气了，觉得这个人压根和自己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陵夜辰俯身，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是我那时候每天都会对你做的动作，你记得吗？”
陵碧落没有说话。
“你不允许那些，我也同样不允许你在我的眼前离去。”他淡淡地说着。
陵碧落轻轻地叹了一声气，到底是没再说些什么。
两人都有固执，如果是陵夜辰出事了，她也会病急乱投医，就如同来到现世后第一次与绿妖的对峙，她总会因为陵夜辰而失去理智，而陵夜辰也是。
感情这种东西，没有的时候会觉得孤独，但是一旦有了，又变成了软肋，但这种软弱的地方，又是大家心甘情愿的。
“容烟只告诉我，这是她和你之间的约定，她最终还是没能告诉我关于你付出的代价，我后来问了时幻，它也看不出来所以然。”陵碧落的目光变得有些深邃，似乎是在想和容烟的交涉。
陵夜辰重新躺回床上，然后悠悠然地说：“该来的，逃不掉。”
陵碧落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倒休闲。”
陵夜辰扬扬眉，没有反驳，然后他突然觉得眼皮很沉，便在陵碧落的面前缓缓地闭上了双眸。
陵碧落对着他扬起了一个笑容，并且俯身在他的耳畔说：“睡吧，醒来我还会在。”
等到他完全闭上双眸的时候，她才敛了笑容，紧紧地蹙着眉头，眉宇间都写着忧心忡忡四个字。
腰间的镜子说话了：“真的不打算告知他真相吗？以他的能力，他早晚能猜得到。”
陵碧落抿着唇，良久她才说：“在我没找到解决的办法之前，我不想告知他。”
“只是徒增悲伤罢了。”
镜子里的时幻渐渐显露了真身，就在陵碧落的面前，目前他的力量恢复了很多，所以能以真身现世，但形状不能像正常那样，只有小孩的大小。
他跳到病床旁的桌子上，然后瞅着陵碧落，“或许你应该往好的方面想，你已经恢复了长生不死的状态，如果他再是普通人，自然就不能与你长相厮守，你们会少了许多年相处的时间。”
陵碧落无奈地笑笑，并未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病床上安静躺着的陵夜辰。
前几日，是她躺着，他守着，这一下，身份调转了。
容烟的代价，她已经问出来了。
她甚至还记得当时候容烟的表情，容烟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一样，以施舍的语气告知她，“我只是让他变得和你一样，让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可以不再苦命，然后长相厮守罢了，怎地你现在不感谢我不止，还来找我麻烦了？”
陵碧落那时候看到她故作妩媚的神态，只想冲上前去打她一顿，但最后她也只是攥紧了拳头，没有冲上前。
她没有办法。
她还去问了时幻，有没有办法可以解除这个代价。
当时时幻一脸坦然，他很明确地告诉陵碧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