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从周的助理提前给明理送来了一套衣服,地址在盒子里的纸条上。
明理道了谢,把衣服换上。
很合身的尺寸,改良式的旗袍,黑底,配上小枝黄色的刺绣鸢尾,素雅又不失贵气。
里面还有一个首饰盒,是一条珍珠项链,颗颗浑圆,冰沁滑腻。
她和严城屿一起出门,严城屿看了她的着装,目光有些松动,但什么也没说。
南湾山庄在西郊。
私人山邸的安检极严,邀请卡上只有明理的名字,严城屿进不去。他们约好在十点半之前在山庄外见面,如果有意外情况,明理会随时给他发消息。
下车之前,明理安慰严城屿:“今天严婕不在,我只是去和傅从周谈投资,和之前一样,你不要紧张。”
严城屿没答,明理等了一会没等到他的回应,正准备下车,听到他极低的声音,像是压着嗓子口挤出来的一句话:“和以前不一样。”
明理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她语气坚定:“所以我会更小心。”
山庄有专门的车接宾客上山,明理跟着另外两个女性一起上车。
旁边突然咆哮着开过一辆粉色的跑车,直接停在了内厅门口。
明理旁边穿着热辣的女人不满地骂道:“凭什么她可以开车进来?”
另一个女人说着风凉话:“你看看她开的什么车啰。你要能开得起那个车,你也能直接开进去。”
女人便那不说话了。
明理从头至尾都没搭腔,她在欣赏这栋木质结构为主的建筑。
下车的时候,先前不满的女人被绊了一下,明理伸手扶住。
对方似乎觉得丢脸,四下看了眼没人注意,慌忙道了句谢,便匆匆走了。
明理走进去,屋子正中心的桌子上用玻璃罩子盖着一个五层的蛋糕,四周用来冰镇的巨大冰块正一股一股冒着冷气。
明理不知道傅从周在哪儿,按照上一次的情形,她猜测傅从周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环顾一圈,看到了二楼。
明理走到楼梯口,正想继续往上走,忽然被刚刚那个性感女人拉住:“哎,二楼上不去的。”
女人抱着胸,将她上下打量一圈,点评道:“人长得一般,衣服不错。”
“谢谢。”明理没打算跟她多聊,正准备走,又被叫住。
女人重复了一遍:“二楼上不去。”
她指了指门外,一个男人正从跑车上下来,轻哂:“看到没?他们才能上二楼。”
那就对了,明理心想。她找的就是贵宾室。
女人见她不听劝,耸耸肩,往一旁走了,等着看待会儿她被赶出来的时候有多狼狈。
明理走到一半,门口的保镖看见了,果然就要来拦人。
女人喝了口酒,叹气:“非不听劝。”
谁知保镖还没有走到跟前,看见明理身后的人,便犹豫着退开了。
明理一愣,扭头,看见了上次在船上碰到过的人。他当时和严婕坐在一起,但最后他又和傅从周看起来很熟。
“是你啊?”对方立刻就认出了她,玩笑一般问道:“怎么,孩子保住了吗?”
明理看着他的笑脸,摸不准他的身份:“打了。”
“那孩子到底是谁的啊?”他得寸进尺。
明理不搭理他了,继续往里走。
保镖有了曹钊平的示意,也没再拦,任由明理进入二楼的区域。
二楼宽敞,有几间屋子,正对着的这间里面偶尔传来一声笑。
明理正准备去推门,忽然感到背后有人靠近。
她警觉地躲开,曹钊平一脸戏谑:“该不会是老周的孩子吧?”
明理了然,他口中的“老周”,应该就是傅从周。
曹钊平毫不掩饰地大笑起来,而后指了指她身上的旗袍:“二月的时候,老周特地飞到江苏定制的。上面的花,也是他亲手画的。”
一句话,让衣服上的花瞬间升了温,滚烫地贴着明理的皮肤,让她十分不自在。
“请吧。”曹钊平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看见明理不解的目光,笑眯眯地解释道:“让老周知道我怠慢了他的人,他定要给我找事。”
明理装出没定懂的样子,一脸从容地走了进去。
楼下。
角落里的女人目瞪口呆,看着刚刚那个略显木讷的女人在今晚的寿星公的邀请下,从容地走进了那个她永远触不到的世界。
良久,她攥了攥拳,叹出一口气。
人各有命。
明理走进去之后,眼睛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傅从周。
曹钊平已经在清理麻将桌上的位置,然后招呼明理过去坐下。
他亲自给她端来了一盒红红绿绿的筹码,趁机在她耳边说:“敞开玩,老周结账。”
他安顿好明理,又叮嘱住上另外三位:“好好照顾啊。”
另外三人十分给面子,连他们各自的女伴也很热情,纷纷回应着。
明理爱打麻将,但她此刻是在没有心情。打了几圈,另外三人明显放水,大家还在陪着她玩,她也不好意思走人。
又过了会儿,有人推开窗,让屋外的新鲜空气流进来,又调大了空调,加速空气流动。
明理心烦意乱,没注意到周围的变化。
她看了眼手机,已经九点半,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剩一个小时,如果傅从周再不来的话,今晚就算白来了。
明理烦躁着,随手就要把手里的二饼扔出去。
忽然,一只手点住了她手中的麻将。
明理抬头,傅从周微微倾身,略用力,借着她的手把二饼收了回来,又从她的牌里拿出一张三条打出去。
傅从周一脸平常地说:“这一局可以胡清一色。”
牌桌上众人还没有说话,曹钊平已经走了过来,乐呵地笑着:“老周还是对清一色情有独钟。”
傅从周瞥了他一眼,扔下一群人,往里走。
明理强撑着打完这一局。她的心思已经没在这上头,但是摸起来的牌却被傅从周说中了,最终她以清一色自摸杠上花结束,赢走了牌桌上一大半的筹码。
她没有去管筹码的事,把面前的一堆都推回去:“我还有事,不好意思。”
明理找到了傅从周,他正在坐在小隔间里喝茶。
曹钊平看见她进来就笑了:“来,坐这。”他指了下傅从周旁边的单人沙发,等明理落座,这才开始发问:“还不知道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