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水晶球里那只昂首挺胸趾高气昂的大老虎,夏榆整个人都不好了。
脑海里,过去被各种死缠烂打的阴影渐渐浮现,夏榆脸都绿了。
真的不能怪她有这么大的反应,实在是穷奇那个混蛋兽太不要脸!
还未陷入漫长的沉睡前,夏榆因为在西欧大陆找不到一头黑龙,就打算去遥远的东土寻找一种名为穷奇的异兽。
在夏榆认知里,此兽非正非邪,非黑非白,混沌中立。
借一些它的混沌力量当粘合剂,把她体内的光明力量和黑暗力量搅一搅,拌一拌,应该也能起到黑龙血一样的作用。
等真正找到后,夏榆才知道,什么叫做无中生有,什么叫做三人成虎!
那只长着鸡翅膀的死老虎根本不是她以为的非黑非白,混沌中立,而是偏听偏信,喜爱恶人,厌恶好人,见了她更是跟犯病了似的,一会儿对她殷勤备至,送花送草,一会儿对她凶狠阴毒,喊打喊杀。
身为尊贵的血族第二代亲王,夏榆怎么可能会忍它。
但她揍也揍了,打也打了,甚至打算就这么回西欧大陆,有生之年再也不要踏足这个伤心地了,可那只混蛋兽就跟个黏皮糖似的,怎么也赶不走。
她虽然打得过那只蠢老虎,但她打不死啊。
于是就只能忍着,看它一三五对她张牙舞爪,二四六对她小意讨好,剩下一天自己打自己。
往死里打那种。
蝠蝠心累!
想到这儿,夏榆看了眼地上那只浑身冒着蠢气的老虎崽,冷笑了一声。
呵,不管它到底是不是穷奇,到了自己的地盘,就别想囫囵离开!
这段时间吃了她那么多东西,不把债还完别想走!
而虎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顶头上司盯上了,此时的它正一脸好奇地吹着爪子上的百元大钞玩。
这是之前穆简塞到它口袋里的,据说是小费。
水晶球在夏榆身边飞了一圈,里面出现一行字。
---凯拉利,他很好。
夏榆的目光在不远处的男生身上停留了一瞬,遗憾道:“可惜是头黑龙。”
龙族的生命和血族一样漫长,夏榆并不想让自己漫长的永生中多一个和她一样不老不死的麻烦。
她叹息道:“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族就好了。”
人族的一生如烟花一般短暂,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族,那么夏榆不介意在他短促的生命中停留。
水晶球晃了一下,变成了理智的浅绿色。
---可是凯拉利。
浅绿色的水晶球里渐渐浮现出一行字。
---如果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族,在他短暂的生命走到尽头时,你真的会忍住不给他初拥吗?
夏榆怔了一下。
十月的秋风翩迁而至,在她发丝间轻吻而过。
门口的风铃被廊风轻轻吹动,发出清脆悦耳的敲击声。
一个女生从绿植隔断旁经过,口袋里的手机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身形高大的男生弯腰捡起了手机,递给了女生。
女生红着脸道谢,然后点开手机,问能不能加下微信,却被男生礼貌地拒绝了。
夏榆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一幕。
艾薇儿说的没错。
他确实很好。
出色却不张扬,温和又带有棱角。
夏榆最终还是没有回答艾薇儿的那个问题。
但她心里早已给出了答案。
---不会。
这样的人,如果生命真的那般短促的话,实在太可惜了。
时间过的很快,很快就到了团建那天。
篮球社和绘画社选的团建地点一样,都在易行山。
易行山不在市区,坐车要两个小时。
这次团建,篮球社来了二十个人,绘画社来了十六个人,两个社团合计了一下,干脆包了辆大巴车,一起坐车过去。
“听说山上是个度假村,有温泉。”
旁边的队员在兴奋地讨论。
大巴车开的不快,周颢听着他们说话的声音,渐渐升起了几分困意。
自从上次乐哲拉着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后,一向睡眠不错的周颢难得失眠了。
两个小人一直不停地在他脑海里打架。
一个小人欢呼雀跃地说夏榆肯定喜欢自己,还列出了她喜欢自己的一二三四条表现,从犄角旮旯里扣细节,就为了证明夏榆喜欢自己这一命题。
另一个小人则不停反驳,一张小嘴叭叭叭,说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让他别自作多情。
一时间脑子里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除了这两个聒噪的小人以外,还时不时冒出一些暧昧旖旎的画面。
是上次休息室的延伸。
周颢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一双玫瑰色的异瞳。
再然后就是指缝间不容拒绝地插进来了细腻的柔软,还有大腿上异于自己的冰冷体温。
周颢不知道自己脑海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画面,真实的仿佛真的发生了一样。
可是他知道这不可能。
这些暧昧的,旖旎的,近乎呼吸交缠的亲昵,只是他的幻想。
这下周颢是彻底睡不着了,眼睛睁了一宿。
或许是最近几天一直没睡好,摇摇晃晃的大巴车上,周颢身体渐渐放松,眼帘慢慢阖上。
耳边,依旧是嘈杂兴奋的讨论声,只是因为他思绪渐渐下沉,睡意慢慢上来,那些声音也在一点点远去。
“这天真不错,难得的好天气。”
“对啊,前两天突然降温我还以为后面会一连几天都是阴天呢,谁知道今天就出太阳了,运气真好。”
“就是,要是赶上下雨,那这次团建就凉了。”
夏榆?
周颢猛地从朦胧中惊醒。
他睁开眼睛,扫视了一圈。
他刚刚---
好像听到了夏榆的名字。
可周围除了异常亢奋的队员以外,并没有出现其他人。
幻听吗?
周颢揉了揉耳朵,眼中露出一抹困惑。
他再次闭上眼,可是这次,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睡意却彻底没了。
“夏榆”这两个字就像是扔进湖水里的小石头,虽然很小,却很轻易地就将原本平静的湖面打破,泛起一层层涟漪水波。
周颢靠着椅背,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前面几排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