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盏深深看她一眼，拂袖走了。
凌云雪哭得更狠了。
但没人看见，她袖子里的手握着两片黑色的鳞片。
这是母亲尸身，唯一留下的东西。
……
李子引带着大家酒足饭饱后，就瓜分了妖蛟洞府里的宝物。
很棒，又是一堆收获。
然后李子引就准备和风江长老启程去找秘境。
妖修非要跟着，照妖虎的说法，就是：“先前冒犯护法，护法还请我们吃肉，我们理应报答。”
妖修都跟着点头，其中一只狗妖说：“咱们妖修都讲义气，跟老淫蛟不一样！”
凌云雪的指甲都掐进了掌心：“……”
他们杀了母亲，瓜分了母亲的宝物，还不停侮辱她！
李子引注意到了她的情绪波动，眯了眯眼睛，“也好，妖蛟说不定还有同伙，一起走，也有个照应。”
凌云雪在玄盏身后，死死咬着唇。
李子引爽了，并且决定路上多给一群毛茸茸做好吃的。
明珠导航方向为正南方。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南去。
风江还带上了上阳门的弟子去历练。
玄盏也带着千机门的弟子跟上了。
凌云雪的修为最低，还没辟谷。
有时候李子引向风江和弟子们打听修仙界的风土人情，半天不停下来休息，凌云雪就捂着肚子要如厕。
一次两次，玄盏还停下来等她。
后来次数多了，玄盏就道：“虽未结丹，也该练习辟谷，你便从今日起练吧。”
凌云雪整个人都呆了，“师尊……”
玄盏打断她，“往日是为师太纵容你，才让你修为停滞不前，反倒被人笑话。”
凌云雪的泪珠子又一簇簇开始掉，“云雪对不起师尊，都是云雪的错，师尊您罚我吧。”
凌云雪是半人半蛟之体，单纯修炼，妖珠会吸取她修炼来的灵力，让她无法进益。
母亲说，玄盏仙尊是如今仙门修为最高之人，只要能跟他双修，妖珠有足够的灵力滋养，她的修为就不会再被阻碍。
妖珠还会反过来滋养她的修为。
母亲为了她，还给玄盏用了蛟族幻术，让玄盏以为凌云雪是他的命定之人。
可偏偏凌云雪拜入玄盏门下一百年了，玄盏还迟迟不肯动她。
凌云雪使尽浑身解数，也只得到过他一句：“千机门素来清修，为师不管庶务，亦不能带头违反门规。”
凌云雪当时衣服都脱了，却被他赶出了房间。
母亲安慰她说：“千机门清修历来有之，九黎上君当年身负婚约，亦不能在飞升前迎娶。待母亲化龙成功，予你龙血，量是九黎上君在世，都一定会破戒。”
母亲是为了她才冒险化龙，结果——
结果却死于那个狠毒的李护法之手。
凌云雪攥着玄盏的宽袍衣袖，哭得撕心裂肺，也掩去了眼里的恨意。
玄盏以往看她哭，还会怜惜地安慰几句，这一次不知为何，心头只有烦躁。
“徒不教，师之过，你既知错，明日卯时起，开始加练。”
玄盏不想再看她满脸泪痕的样子，抽出衣袖，转身走了。
凌云雪哭得更大声了。
——
李·狠毒的护法·子引，跟风江聊完风土人情之后，就落在一片树林，给大家做饭。
刚才他们经过了一片谷，谷里有蛇跳上来攻击。
李子引就指挥妖修抓了一堆，处理干净，给大家煲蛇羹。
——李子引自己不喜欢，但她觉得凌云雪小姑娘，应该很“喜欢”。
蛇羹的香味飘得整个树林都是。
吃肉的妖修们被香的直流口水。
但两只眼睛肿成核桃的凌云雪一来，脸色刷得就白了！
玄盏刚把她放下，她就踉踉跄跄跑到大铁锅边，声音尖细起来，“你们把她煮了？”
母亲的遗骸在这个鬼的李护法手里啊！
这个女人心狠手辣，一剑斩了母亲还不够，还要把她煮了！
母亲不就是掳了几个修士以阳补阴吗？
最后掳的百世元阳根本都没受用，他们凭什么杀了她还不够，还要煮了她？！
凌云雪要疯了，她浑身都在颤抖，粉拳紧握。
看着李子引的眼神里仿佛有刀子，好像下一秒就跟她拼命。
其他人都一脸奇怪，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激动。
千机门的大师兄林清凡，上前拉住凌云雪，“小师叔？这只是蛇羹。”
“我们来的时候，路过蛇谷，他们跳上来攻击，我们就抓了些来。”
大铁锅里，蛇骨雪白，蛇肉鲜嫩。
凌云雪彻底懵了。
李子引往锅里加了一勺盐，杏眸微动，“凌姑娘以为我们煮了谁？”
凌云雪咬着唇，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她。
风江捋着胡子，“蛇味与蛟相似，淫蛟被诛，看来仙尊的徒弟很不平啊。”
千机门的弟子都脸色难看。
凌云雪拜入师叔祖门下，是合师叔祖眼缘，他们无话可说。
修仙废材，是个人机缘之祸，她改变不了，也不必嘲笑。
但她三番四次跟淫蛟产生关联，说是巧合，但也巧合得太过。
现在又对淫蛟痛惜至此，说她跟淫蛟无关，身为同门弟子都不相信。
淫蛟迫害仙门弟子无数，百年前的上阳门师兄惊才绝艳，被淫蛟所掳，不仅再也没有回来，还被淫蛟放出狂言侮辱。
此蛟便是煮了，亦不能解仙门之恨！
凌云雪在这里痛惜什么？！
玄盏的脸色也铁青，“云雪，你在做什么？”
凌云雪红肿的眼睛里再次盈满泪水，转头扎进了玄盏怀里，“师尊！淫蛟那么恶心，云雪是怕他们吃下去脏啊！”
众人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李子引搅了搅蛇羹，状似安慰：“凌姑娘放心，妖蛟肉老，本座已将其扒皮抽筋剔骨，挫骨扬灰了。”
末了，她又吐出四个字，“确实脏手。”
专家们拿着灵剑解剖，因为切不动，都穿着两层防护服切。
解剖室那一层，在李子引偷跑出来前，还笼罩着浓浓的腥臭。
专家无不怨念，在要求基地给他们重新造一间。
李子引一脸嫌弃，凌云雪一口气没上来，晕倒在玄盏怀里。
李子引八卦的眼神看看她，又看看玄盏，“仙尊与贵徒真是师徒情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