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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抓住她!我要用她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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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妖友,快些里面请。”她今日格外殷勤,每逢风铃响起,她都一个箭步冲上前询问着来者:客官可是来寻忘忧酒?以至于正午的时候,酒库里的酒彻底空了。

    她早前都忘了去盘点酒库,门外的酒客依旧络绎不绝,可酒馆已经没有多余的酒拿出来了。这时她才想起昨日新酿的那坛壮骨酒,她叫怀礼先稳住酒客,自己急忙跑去查看那坛酒。

    那酒坛经过一夜的酿制,坛子周身被淡淡的灵光包裹着,还未开启,凑近便能闻到很浓的酒香,只是比寻常的酒闻起来要烈一些,她伸出一根手指就要蘸一下来尝时,一双手握住她的手,制止了她。

    “糊涂鬼,忘记酒性了吗?”洛玄尘轻柔的夺过那坛酒,重新封好,并用一张纸封在酒坛上写上:壮骨酒。

    “你做什么,这可是我花了全部灵石酿的!”她一把将酒夺过来,就往酒馆走,走到一半,她停了下来。”

    这酒只有一坛,前面酒馆等着的妖至少有十来个,哪里能供应的了。况且,这壮骨酒也不能当普通酒来喝不是。她回头看洛玄尘,那人正挑眉看着自己,一副早就料到事态的表情。

    “你,你过来。”她喊他过来,却又不肯放下姿态,斜着眼看他。他倒十分听话,嘴里噙着隐隐笑意。“有何指教?”

    “你做日从怀里掏出来的酒,再给我掏一些呗。”

    “我这怀里又不是百宝袋,能装的下那么多酒。”他被她的话逗笑,她虽什么都不记得,但脾性一如往昔。

    “要不神君再借我些灵石可好?我去人间买一些酒来。”她终于放下姿态,抱着他的胳膊学着小雪的样子撒娇。“人间的酒,他们去人间吃不就好了吗?何须大费周章跑到你这里来。”他不为所动,一个劲的抽出自己的胳膊。“那,神君告诉我你昨日的酒从何而来怎么样?”她换了一条胳膊去摇。“我可说过,我的忙不白帮。”

    这狐妖一早就守在门口,进来后却一反常态,不再左右纠缠,原来早就做此打算。“说吧,又要问什么。”

    “这次不问了,我教怀礼酿酒,你许我住下来如何?”她悻悻然的一屁股坐在石阶上,垂下头思考着。

    “你这糟心狐狸,到底是惦记她的身子!”

    一个飘飘然的声音从墙外传入院中,未等她看清楚来人,那人就被洛玄尘一挥手,打远了。不必想,就知道又是谢必安那厮。凤晓星反复琢磨着谢必安的话,不无道理。风拂起她的衣袖,那些骇人的伤疤便漏出来,她转而摇头否定礼自己的胡思乱想,就这副身躯,还是算了吧。

    “行,成交。但现在酿属实来不及了,况且日后酿酒的是怀礼,你只是出一张方子,不划算。”她用一根桃树枝划拉着地面,试探着说道:“我还需你半个时辰内,去找半个月的酒来作酒馆日常供应。”

    “没问题。”

    洛玄尘飞身回来,半个时辰后回来,手一挥,那间酒库便又存满了酒。酒馆终得以正常开张,凤晓星用剩余的仙草凝露又酿了几坛壮骨酒,然后将酿好的那一坛以高价摆在酒馆酒柜中,迫不及待的坐在柜台,继续等着来寻忘忧酒的妖。

    伴随着风铃声,一阵桃花香悠悠的飘进来,凤晓星闭上眼,深深的嗅了嗅,那香味越来越近。

    “好香啊!”她睁开眼,一只桃花妖夭夭的站在她面前,她身体有一半是树干,风一吹,满屋尽是桃花香。凤晓星站起来,被那阵桃花心闻到心醉,她抓着那桃花妖拉着就往后院去,一边走一边回头喊洛玄尘。

    “神君,帮我捉拿这桃花小妖,我要用她来酿一壶好酒。”

    那桃花妖走在忘忧酒前,凤晓星就扯不动了。她停下来看着她,那桃花妖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忘忧酒,她断断续续开口,仿佛是第一天学会说话。

    “酒家可可否讨讨一杯叫忘忧的酒。”

    傍晚的风袭袭的吹过来,她激动的握着桃花妖的手,拉她在旁边坐下来。洛玄尘也跟着她们坐下来,凤晓星这才发现才一会到功夫,院子被洛玄尘仔仔细细的重新布置了一番,树下多了一套石桌椅,真把自己当主人一般。

    “妹妹想要什么,不防同我慢慢说。”她期待的问她。

    “我想,用我的精魂,换一段凡人的时光。”

    “精魂?那样你往后岂不是只是一颗普普通通的桃花树!”妖的精魂乃是经日月精华日久天长滋养而来,有了精魂方有灵识,才可进一步进行修炼,可没了精魂,那便同凡人没了魂魄,神仙没了元神一般。

    桃花妖点点头,娓娓道来她的故事。

    她呀原本是一株生在人家的桃花树,只是生的久些,吸取日月精华,久而久之修得了意识。但她依旧是一株桃花,尚不能化形。

    在她初有意识那天起,有一个孩童依靠在树下,读着书。一日一日,从四书读到五经,从诗经读到论语她看着他一日一日长大,渐渐的,她觉得凡人有趣极了,她每日都期盼着少年来到树下。

    可是后来,少年不再无忧无虑的读书,他每每坐下树下时,都是深夜。他靠在她身上,日日同她诉说着,原来凡人除了快乐也有道不完的忧愁。

    “小树,今天父亲他又训斥了我,我多想,什么事都能让父亲满意啊”

    “小树,先生说,今日陪读太子,我说的话太过锋芒,可我只是说了我该说的话”

    “小树,父亲这次出征,不知何时才能归来,希望他平安”

    “小树,陛下今日罚了太子,太子他将罪责都怪到我身上”

    “小树,边境回来的消息越来越不好”

    “小树,父亲他他再也回不来了”

    “小树,我把什么都讲给你听,若是你会说话该有多好啊”

    “小树,母亲说,她看中了那家的姑娘,择日,便替我求亲”

    “小树,你不过就是一棵树而已,怎么会懂呢……”

    她懂的,她同他愁,同他悲,那日他得知父亲战士沙场,伏在树干上泣不成声。她的花瓣一片一片落到他身上,便是她心疼的泪,可他怎么会感受的到呢?直到那日他说,他要成亲了。

    她忽的身体中某个地方,隐隐作痛。

    从前有几只鸟妖栖在她枝头时,闲聊着冥界的忘忧酒馆的忘忧酒,她听得那酒可以满足妖的愿望,只要付出相对应的代价。

    她拼尽全力,从树中抽出精魂,一路打听,终于寻到了这里。

    她的声音缥缈而温婉,虽然叙说的有些吃力,但凤晓星耐心的听完这一切,十分心疼,有些不忍心。

    “不管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我只想见他一面。”她坚定的看着凤晓星,她早就深深爱上了那个少年,往后的日子里,每想着要看着他与别的女子白头相守,便十分的心痛。

    “我想把自己最好的样子,留给他。”

    忘忧酒上方,一行金色的小字隐隐的浮现出来:只可一日。

    那是忘忧仙官,听得原委告诉她们只可换一日的意思。

    凤晓星抱起忘忧酒,斟了一小杯给她,还想劝劝她,她却迫不及待的接过去,一饮而尽。顷刻,她化为了凡人模样。

    她狂喜着抓着凤晓星的胳膊道:“姐姐,我灵力低微,尚不会瞬移的法术,可否请姐姐带我回人间,我怕走回去,会来不及。”凤晓星点点头,握住她的手说:“你只需在心中默默想着要去的地方。”

    她们来到人间,人间已入夜。她们在一座将军府前停下,身旁多了一个洛玄尘,凤晓星并无空指责他的跟踪行为,带着桃花妖去敲了敲将军府的门,那桃花妖递给门童一封信,并嘱咐他交给景少爷。

    景少爷打开她的信,里面夹着几瓣桃花,和一首小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信中最后还写今日子时,桃花树下相见。她问桃花妖为何写那样的信,桃花妖摇摇头道:“我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只是从前他读过,大致觉得与自己有关。”凤晓星不再言语,她不忍心告诉她这诗真正的寓意,因这是桃花妖此生都无法达成的事情。

    凤晓星拉着桃花妖坐在院子的房顶上等着子夜,每过三个时辰,她都被召回酒馆一次重新赶来。终于到了时辰,桃花妖从房顶爬下去,她亭亭的站在桃花树下,等着她的少爷赴约。

    不多时,那少年缓缓走出来,他看到那树下有一抹淡淡的粉色身影,走进看,是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头上簪着一只桃木簪。她眯着眼,嫣然一笑。

    只一眼,他便深深爱上了这位姑娘。他走到她面前,拿出那封歪歪扭扭的信,微笑着问她:“这是你写的?”一阵桃花香沁入他心间,一时竟分不清是桃花树的香,还是她的香。

    “嗯!”她笑着点点头,和他在树下坐下来,谈笑风生。

    天渐渐亮起来,那少年在树下渐渐的睡着了。桃花妖将他伏靠在树干上,俯下身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拔下头上的簪子,放在他手中。她在他身旁坐下来,双手轻轻环住他,随着日出,慢慢的身体一点一点消失,化为片片桃花,散在空着,被风一吹,便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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