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乐从司梦妍的语气里听到了无尽的委屈和辛酸。
他心里叹了口气，悄然的闭上了眼睛。
不去看司梦妍，马小乐也能猜出这会儿她的样子。
他不敢去亲眼目睹司梦妍的狼狈。
这会让他难过，免不得要对她生出恻隐之心。
而就在马小乐闭上眼睛的不久后，司梦妍哽咽的声音就又飘了过来。
“小乐，我当时对那事毫不知情。”
“如果我提前知道，我一定会去阻止的。”
想到一直以来折磨着自己的那份自责与愧疚，司梦妍再也绷不住了，泪水哗哗哗的从脸上流淌，在下巴上凝成了一滴接一滴晶莹的泪珠。
此时，她的心里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在画面之中，马小乐宛如折翼的鸟儿一样从天台上向下方坠落。
他的表情是那么的惶恐，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
而她却不在现场，后来得知此事，想做些什么却是于事无补。
想到这里，司梦妍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要被揉碎了一样。
她要痛死了！
精神上的痛苦招致生理上的疼痛。
她的左手紧紧捂着心口，眉毛紧紧皱着，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小乐，我也是受害者，我也是受害者。”
右手握紧，指甲已经把手心扎破。
司梦妍痛的死去活来，可她依然在说。
马小乐敏锐的听力听到了她紧咬后牙槽的声音，以及她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当马小乐察觉到与他的心跳远超常人的那一刻，马小乐睁开了眼睛。
他向着司梦妍看了过去。
违背了自己的内心，亲眼目睹了司梦妍当前的狼狈。
那张惨白且带着痛苦的面容，让马小乐于心不忍了。
“你别说了。”
嘴角抽搐着，马小乐又闭上了眼睛。
他的心乱了。
有句话说的好，关心则乱。
显然，这会儿马小乐已经被司梦妍牵动的神经。
楼上的秦可卿把这一切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里。
她的眼底一闪而过一丝落寞。
不过很快，她就释然了。
她觉得这应该是出自马小乐的善良，并非是马小乐对司梦妍的同情。
想着，微微点了点头，揪着的心稍稍松了一些，又朝着下边看了一眼。
可当她看到司梦妍五官挤在一起，神色越来越痛苦的时候，方才稍稍舒展的眉头，又越皱越深。
照这情况看，司梦妍这会儿的情绪已经崩了。
一会儿只会有两个结果。
要么是她歇斯底里的同马小乐解释，要么是她忍着憋着，直到自己被绝望的情绪彻底击碎精神压垮肉体。
“小乐，你会怎么做？”
喃喃自语说了一声，秦可卿的心又提起来了。
而此时楼下的司梦妍摇晃着走到了马小乐身边。
“小乐，你别走，让我扶一把。”
“放心，我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我能克制住我自己，现在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成熟的小女孩了。”
在马小乐身边站着，司梦妍伸手扣住了马小乐的肩膀，强行挤出了一抹笑容，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既熟悉陌生的面孔说。
马小乐没说话，也没有丝毫的抗拒。
他默默的站着，将身体站的像是一棵青松，亦或者说是像他们不远处笔直挺立的路灯。
司梦妍扶着他，突然间觉得这会儿不像刚才那样恐慌和绝望了。
待在马小乐的身旁，她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
这种感觉让她感到放松和舒心。
而就在这时，马小乐的声音突然响起。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他开口了，说的是一句诗。
司梦妍自然知道这话的意思，不由得微微一笑。
而这时，余光突然看到马小乐睁开了眼睛。
“司梦妍，我和你之间早就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淡淡的发问后，马小乐轻轻的叹了口气。
“且不管是因为什么，也且不管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总之……总之这已经是个事实了。”
“人都说破镜难圆，覆水难收，这道理我想你不会不懂吧？”
马小乐一脸认真，他直直看着司梦妍，眼球纹丝不动。
从那对眸子里，司梦妍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微微失神，她在与马小乐眸子中的自己对视。
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司梦妍凄惨一笑，下意识点了点头。
“对啊，小乐，你这话说的是对的。”
如喃喃自语一般说了一声，司梦妍的心口又开始痛了。
“我知道覆水难收，可我就是舍不得。”
“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我们之间的往昔。”
“那些很美好很美好的记忆，过了这么多年我做梦还会想起。”
“小乐，马小乐，归根结底是我忘不掉你。”
“你知道吗？我单着这么多年都是为了你。”
她的泪水再一次如决堤的洪水一样溢出眼眶。
马小乐却像是根本没听到她说的这话一样，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你走吧，只当我死了。”
“其实想想也是，那时候的马小乐真的已经死了。”
说话间，马小乐感到有些哀伤。
他想到了自己从天台上坠落而下之后的遭遇。
那段经历想想都让他觉得心里生疼。
因为那段感情，因为面前这人。
他毁了自己，也要了父母的命。
把话说完，马小乐觉得自己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了。
他看了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掌。
“放开吧，我得回去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这话在司梦妍听来像是晴空霹雳。
她这时候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马小乐的眼里和心里已经彻彻底底没有了自己。
绝望在转瞬之间就将与他包裹其中。
但是司梦妍却并没有开口挽留，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