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灯亮了一整夜，直到翌日七点。
祁时霄也没有去上班，一动不动地坐在走廊中。
莫谦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没敢告诉两个孩子，带着一群人围了医院，怒气冲冲地跑到手术室所在楼层。
看着祁时霄孤寂的背影，莫谦连犹豫都没有，上前拎起祁时霄的领子。
“祁时霄，你到底把她给我怎么了？”
祁时霄没说话，第一次在这个敌人面前没有任何想要反抗的欲望。
赵羽第一时间出现将两个人分开：“莫总，事情走到现在这个地步，是我们谁都不想看见的，祁总也是不知情！”
莫谦一改往日的温润君子模样，推开赵羽，一拳砸在祁时霄的脸上。
而此时，祁时霄似乎才刚刚回神。
这一夜，他想了很多事情，感觉想通了困惑他多年的疑问。
莫谦的咆哮声在耳边响起：“祁时霄，你就是一个禽兽！”
“你这种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是我错了，错把她送到你身边！”
“祁时霄，你这辈子下辈子，都还不起你欠她的这份债！”
祁时霄抬了抬眼，冷笑一声：“不过是一个被敌人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死了就死了。”
莫谦倒是想将真相告诉祁时霄，但是看到他这副满不在乎的嘴脸，突然觉得没有必要了。
就像苏烟这次回来，再也没有爱上这个男人一样。
因为他已经不值得了，所以没必要白白浪费时间。
莫谦跌坐在一旁，眼神呆滞：“她还有孩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出事了，她的孩子该怎么办？”
祁时霄没说话。
但是他的心底并不如他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冷静。
是啊，她还有孩子。
当年，他亲手杀了他的妻子和孩子。
五年后，他又让一个孩子丧失了母亲。
那个小女孩，他见过，真的很漂亮，大大的眼睛……
早上八点整，手术室的灯灭了，因为苏烟身份特殊，无数金牌医生从手术室中走出。
看到祁时霄，全都摇了摇头。
“祁总，患者五脏六腑都已经受到了大面积损伤，全部机能丧失，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轰！”
莫谦只感觉天都塌了，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祁时霄也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心痛到不能呼吸，他冲上前，抓住主刀医生的衣领。
“那个药不是说只有一点影响？不会伤及她的性命吗？为什么会这样！”
主刀医生还是耐着性子跟祁时霄解释：“祁总，我说了，患者之前的状态就不是很好，身体折腾的亏空太大！”
原来是因为他！
因为他将苏妍折磨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祁时霄松开主刀医生，跌跌撞撞地奔向那被推出来蒙着白色床单的人儿，双手颤抖。
五年前，他不愿看那张脸，只觉得厌恶。
但是现在，他竟然很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这张脸。
那张脸，依旧动人，但是已经添上了几分苍白。
她本该洁白如玉的肌肤也开始变得僵硬。
祁时霄眼角不自觉滑落一滴泪水。
他错了。
他真的错了！
双腿一软，他直接跪在一旁。
这一刻，他全明白了。
他自以为是的试探，以为会弄清楚自己为什么对苏妍再三忍让，实际只是忘不掉那张脸罢了。
他不爱苏妍，但是却深爱着这张脸的另一个主人。
是啊，结婚两年的妻子，日日相见，去世五年后再次出现，他又怎么会不动容？
祁时霄！
你真是一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