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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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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知与张嫂一起朝着村子后面走去。

    看张嫂行色匆匆的,一路目不斜视,直直朝着村子后头走去,带着人烟气息的一排村里的小院子被扔在身后,远出竟出现了一片房屋的黑影。

    程知忽的站定,转身问道:“张嫂,不是出来找人吗?你怎么这么肯定小英一定在后村呢?”

    急着赶路的张嫂被她忽然出声吓了一跳,连忙抬头,麻木的脸上立马堆上了焦急表情:“啊,是小英之前闹脾气时候就喜欢跑到后村的老房子里。喏……”她抬眼看见远处一排房子,连忙指给程知看:“就是那里。”

    程知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却不打算再继续朝那里走,她歪着头,借着夜色端详张嫂的神情。程知笑起来十分可亲,然而此刻她面无表情的模样反倒带着几分不可侵犯的清冷之色,张嫂不由得在心里重新评估程知与谢疏寒的关系,原本她只当谢疏寒是个病弱的富家公子,带着程知这个情丫鬟私奔。一个私奔的丫鬟,想来拿着武器也只是三脚猫功夫。

    然而此刻面对着程知与那谢疏寒如出一辙的清冷气质,倒有几分同宗同族之感,张嫂头上不由得冒出了冷汗。安排的人手都在旧房子附近,现在距离那里还有一段距离,她也不敢轻易与程知动手,只好先哄着程知:“妹子,我们不如先过去?”

    “哦。”程知看了她半晌,仿佛一无所查般点了点头,“那我们走吧,找小英要紧。”她这一动便带了几分孩子气的稚嫩,张嫂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谢疏寒目送程知与张嫂出门后,越发坚定了这村子有问题的判断。原因无他,程知不过是个面生的小姑娘,真有找人这样紧急的事情,张氏夫妇为什么会求助她呢?人求助都会找比自己强大的人,怎么会放着相熟的邻居不找,反倒去找比自己年轻比自己瘦弱且完全不熟悉的人呢?

    必然是有什么目的,只是他尚且不知情。

    然而他也没有出言提醒程知,一是考虑到不想打草惊蛇,再者是他与程知凑巧同行,若她当真想要深入虎穴一探究竟,他也没什么可阻拦的,只能祝愿她机灵一点,可别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轻微的“咔哒”一声响起,他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依旧背对着门口。脚步声响起,听起来不是什么练家子,呼吸略重,行走间甚至没有程知灵巧。

    一把刀抵在他后背,他不回头,背后那人也就看不出他脸上丝毫不存在慌张神色:“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身后那人开了口,是个少年的声音:“别出声。”谢疏寒听得来人继续说道:“跟你一起的女的呢?”

    “去找张小英了。”

    “我把刀拿开,你不要大声说话。”

    “好。”

    背后那人将刀缓缓移开,谢疏寒回头,对上了石大郎那张青涩却带着凝重的脸,却是白天见过的村民。石大郎正面对上谢疏寒容貌,眼里有惊艳一闪而过,片刻后立马恢复了凝重:“她有危险,你快跟我走。”

    “危险?”谢疏寒并没有露出感激或者是焦虑神色,只不紧不慢问道:“她同张氏一同找个人罢了,能有什么危险?”

    “什么找人……哎呀。”石大郎看上去很是着急,“再不去就来不及了,我不能再让他们害人了!”

    谢疏寒神色冷冷望着他。

    程知看着出现在她周围的几个壮汉,各个村民打扮,手里拿着木棍、斧头之类的东西,面色不善地围着她。

    张嫂迅速走离她几步远,冲那些人打招呼:“小心点,她会功夫。”全然没了先前那副慌张模样。

    领头那汉子一脸络腮胡,黝黑的脸上挂着熟门熟路的神情:“知道了,不过是个小丫头。”说着,他一招手,几人便朝着她这里围了过来,张嫂在一旁喊道:“你最好不要反抗,不然有你受的!”

    程知打量着几人,他们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然而行走间并不灵巧,想来不是些专业的杀手,只是村民罢了,她没有露出慌张神色,抬手将祭月剑横到身前,语气轻巧,仿佛是在闲话家常:“你们要跟我打架?”

    几人被她这动作唬到,靠近的步伐慢了下来,打量她的深浅。这时,那领头人说了句:“少他妈装神弄鬼,就是个小丫头,拿把剑就以为自己多厉害吗?”几人听闻,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程知看起来就十分瘦弱,漂亮有余威武不足,细胳膊细腿的看起来连张嫂都打不过,更何况他们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呢,想来不过是胆子大了些,强自镇定罢了。

    这么一想,就有人动了手,拿着木棍便要朝程知头上砸去:只要人形状是完整的就行,活着最好,打晕是最省事的。

    程知看着他用力砸下的动作,心道自己还从未与万剑宗以外的人比过武功,一瞬间收起了放松神色,凝神间侧身错过那人用力一砸,随后几人眼神示意下同时扑来,刀棍斧齐齐上阵,程知身姿灵活,每每在几人中间错身而过,然其剑不出鞘,只剑鞘拍下,也震得村民几个虎口发麻。

    几次打不中,一旁的张嫂便有些急了,她没想到程知这么灵活,几人如同被戏耍一般,东一下西一下的,却无人能触碰她半分衣角,纵使深山老林里呆久了没什么见识,此刻也知道程知不是他们以前绑架的那些女子那样弱小。

    程知已经没了同他们比划的心情,比剑招他们显然不是她的对手,再耽误下去没有意义,索性速速结束战斗。于是她单手持剑,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剑花,侧身朝着那领头人肩颈处打下,逼得他跪在了地上,随后她以地上那人借力,轻飘飘跃起,翻身间躲过侧面挥来的菜刀,那人收不住力,险些砍到同伴身上。

    程知已在另一侧站定,祭月剑贴在张嫂脖颈上,丝丝寒意在盛夏的黑夜中让张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你……”她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她分不清是剑的冰冷,还是她已经被抹了脖子。

    其他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从张嫂慌张灰白的脸后面,看到了程知面无表情的神色。她稍微一用力,张嫂便“啊啊”叫了起来,冲着其他人喊道:“别过来!别过来!”

    其余人有所忌惮,停在原地不敢再靠近。也是因为他们发现确实打不过程知。

    领头那人扶着肩膀站起来:“你什么来头?”

    程知不答反问:“我朋友呢?”

    张嫂打哈哈:“什么……什么朋友啊,我们没见过啊……啊!女侠!女侠饶命!”

    程知懒得听她打太极,手中剑微微使力,张嫂便吓得什么都说了:“我知道!我知道!是不是个子挺高人挺瘦的一个姑娘……”

    “她在哪?”听闻白梦音消息,程知连忙追问。

    “在那边……”张嫂颤颤巍巍伸出手,朝着那一排空房子中间指去,“在废弃的柴房,她好好的,就是晕过去了……”

    程知拽着她胳膊转身:“带路!”

    一面警告其他几个村民:“要想保住她的命,最好让我朋友完好无损地离开。”

    其余人没有回答,倒是张嫂连连答应:“自然,自然……”欲点头表示诚恳,奈何脖子上架着剑丝毫不敢动,便显得有些滑稽。

    张嫂被程知挟持着朝那房子走去,中途路过许多黑漆漆的屋子,然而都门窗紧闭。直到张嫂停了下来:“女侠,到了。”

    程知示意他们开门。有人将门打开,吱呀的一声,木门颤抖着朝一旁旋转,露出里面同样黑漆漆的空间,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开门的一瞬间,周围几人都不约而同地离她远了几步。程知看不到人,便叫了声“白梦音”。

    然而无人应答。

    张嫂便道:“许是还晕着。”

    程知便让她把人扶出来。

    哪知张嫂听闻她这要求,连连摆手,说什么都不肯进去。程知又看向其他人,皆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沉默不语,但看起来宁可再打一架也不会进去帮她扶人。

    程知觉得古怪,可又怕此刻错过了,白梦音遇到什么危险。于是她索性将张嫂放开,自己进了那屋子。

    进去之前她还留了心眼,将那木门一剑劈开,确保无人能将门锁上。

    周围几人看她砍门都如此轻松,不由得摸了摸脖子,仿佛是害怕那剑落到自己脖子上。

    张嫂与其他几个人看见她竟然就这样进去了,皆露出凝重的神色来。

    领头那人靠近张嫂,压低声音道:“你就这么让她进去了,里头那东西……”

    张嫂“哼”地一声:“进去了,就别想出来了。”说完她连忙回头朝其他人说:“赶紧通知其他人,把和她一起那个病秧子解决了……至于昨晚抓的那个女的,带到祭坛去,剩下两个男的没什么用,一起扔到林子里去……”

    “就快成了,可不能叫他们坏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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