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继续走吧。”程知对两人说,“万一路上能遇到师姐他们就好办了。”
董宝珠与宁一阳表示同意。
于此同时,顾不思一剑挥开扑上来的人,摸了一把脸上的血,问一旁的许向行:“师妹是不是快要进来了?”
许向行拿出一个瓶子朝着顾不思背后的伤口处洒了一些止血药粉,语气担忧:“只怕是已经进来了……小心!”
顾不思与扑来的人错开身位,将最后一个人斩于剑下,抖了抖剑上的血,喘着气靠在许向行身上:“早先师妹说到吃人的怪物我还只当是夸张,可现在看来这些……人,根本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昆仑派的人对这里的情况知晓更多,甚至说出了虚无境图与这里的结界有关,她与许向行便没有与其他弟子分散,而是与众人一起跟着昆仑派的弟子进了结界,本以为只会在遇到古剑后才可能会因为争抢发生打斗,到时她只管护着许向行就行。
谁知进入结界没多久,不知从何处忽然扑出来一群怪人,个个面目狰狞,眼球突出,状如野兽,不由分说便朝着众人扑杀过来。
他们纷纷拿出武器抵挡,这些怪人却并不惧武器,皮肉厚实无比,极难中伤,反而有许多武功不太好的门派弟子被其抓伤。
几番打斗下去,原本一起进来的人便四散开来了,同行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只剩他们两人,空气里奇怪的灼烧味儿却越来越重。
她与许向行一路走到这里,又遇上了几个怪物,还不留神受了伤。
事到如今,纵使顾不思再大大咧咧也能感受到,问道大会突然改变地点和规则,只怕是有阴谋。
“他们想干什么呢?”许向行扶着顾不思在一棵大树旁靠着坐下,专心致志帮她包扎伤口,顾不思问道。
许向行微微摇头:“不太清楚。问道大会素来是各门派合办,常州官府也只管旁观,今年是昆仑派牵头。江湖与朝堂素来没有利益纠葛,官府怎么可能找怪物来伤人?昆仑派我了解过,他们宗主行事霸道但性格刚正,不太像是会算计我们的样子。”
“可是这次确实是昆仑派的弟子知道的更多,他们不会故意引我们进结界,好把各大门派的年轻弟子团灭吧。”顾不思捂着伤口道。
“不像。”许向行拿开她的手,小心翼翼盖上纱布,“主办方多给自己人透漏点消息也正常。更何况昆仑派如果团灭其他门派的话,图什么呢?”
“图江湖第一?”
许向行不语,顾不思也知道自己说的不对,昆仑派在江湖上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大宗门了,根本没有必要对他们下手。更何况在问道大会上做这么明显的手脚,光其余门派联手起来的报复,就够他们功亏一篑的了。
“早知如此危险,就不该让师妹参加。”顾不思一脸懊恼,“董师妹武功平平,又没有你在,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许向行安慰道:“别担心,师妹既然在忻州见过怪物,想来会有所防备。”
顾不思丝毫没有被安慰到。
这时,远处晃晃悠悠出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还不等顾不思开口呼唤,两人就发现那些弟子好像不对劲。
他们脸颊涨红,眼球充血,一副着了魔的样子,边走边从嗓子里发出低声嘶吼,状态似人似兽,反而有些像遇到的怪物。
“怎么回事?那好像是昆仑派的弟子?”顾不思认出了一张面孔,瞬间起身,握紧了手中剑。
许向行连忙拉住她胳膊:“不对劲,先别出声。”
两人小心绕到树后,观察来人,发觉不远处几人好像无知无觉般,任由身体撞在树上、石块上,只管麻木地朝前不避不让地走着。
像极了先前打斗过的怪物。
望着那熟悉的昆仑派弟子的衣服,顾不思与许向行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种担忧,随后双双沉默下来。
若这一切真是昆仑派的阴谋,他们会让自己的弟子变成这样吗?
如果不是昆仑派,到底是谁的手笔,能让一个好好的弟子变成这样不人不鬼不知疼痛的怪物?
不敢深想其中的关窍,顾不思又受了伤,失去了主要战力,两人不敢出声,只能趁着未被那些弟子发现,迅速换方向远离。
走远了几步,在结界阵法的加持下,两人身后很快便没了那群弟子的踪影。
顾不思忽的身形一歪,朝着地面扑了过去,许向行连忙扶了一把,却不妨看见了顾不思一张惨白的脸。
“顾师姐!不思!你怎么了?”他急忙摇了摇顾不思肩膀。
顾不思被晃地回了几分神,剑也拿不住,“哐当”一声砸在了一旁地上,她神色茫然地看了看上方许向行慌张的脸,“我好像有点晕。”
许向行连忙低头从怀里掏各种丹药,不要钱似地朝顾不思嘴里塞。
顾不思被卡得咳嗽了几声,支撑着身体推开许向行:“你是不是想噎死我啊……”
许向行难得一言不发,死死盯着顾不思的脸色,生怕她再忽然晕倒。
顾不思难得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重重推了一把许向行:“好了,我可能是打斗太多有点累了,你可别自己吓自己,吓到哭鼻子了……”
许向行见顾不思力气恢复了几分,知道是方才的药哪一味起了作用。然而一想到先前那些弟子的异状,他的心心又不受控制地沉了下去。
上京,皇宫。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小太监拿着拂尘从外面一路小跑着进来,冲散了一屋子烟气缭绕后,跪在地上喘着气。
金坠玉的珠帘后面,斜靠着一个臃肿的身影,一左一右两个美人正跪在两侧,向中间那身着明黄之人递茶递点心。
见小太监这般慌张地跪到了地上,左侧那美人素手轻抬,小心靠在皇帝身侧,声音柔地像是要化成水:“陛下~”
皇帝抬起半眯着的眼睛,他安抚着拍了拍美人柔荑:“先下去。”
两美人便站起了身,扭着腰肢到了后面。
皇帝动了动身子,调整到一个相对舒服的位置,语气不耐烦问道:“何事?”显然对小太监方才的大呼小叫不满意。
下面跪着的小太监也顾不得什么,慌张道:“回陛下,坦达王去世,坦达二王子继位,陈兵忻州城门,要攻打我南朝啊!”
“什么!”
南朝皇帝赵至那双纵欲过度的眼睛终于彻底睁开,他怒而起身,常年不运动的身躯却因为他的忽然起身而站立不稳,幸亏有小太监眼疾手快冲了过来,一把扶起他臃肿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