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衡林的酒楼几乎是日进斗金。
赵家其他的嫡系，看得眼红极了。私底下也去偷偷吃了几回。
可回来后，不管怎么煮，就是做不出赵衡林酒楼的味道。
赵瑜都把碗给砸了。吓得边上的妻妾一跳。
“糖霜的方子拿不到也就算了，雪盐的方子不给也就罢了。怎么连开个酒楼，都开不过老四家的！”
不错，赵瑜也有开酒楼。
规模和卢家的自然不能比，却也是闹市区里占有一席之地的。
如今赵衡林的酒楼一开，别说卢家的酒楼了，就连赵瑜的酒楼也受到了波及。
他们的生意统统都被赵衡林的酒楼给抢了。
卢氏劝道：“老爷别担心，总会有法子的。我就不信了，难道我们花重金，都请不来衡哥儿那酒楼的厨子。”
赵瑜怒道：“你以为我没动过心思吗？人是挖过来了，可人家说了，那是衡哥儿有调料的秘方！这秘方谁都不知道，就是把他们全给挖过来，都没用！”
又迁怒卢氏，“先前让你去找衡哥儿要糖霜的方子，你没要成。要雪盐的方子，你也弄不来。我真是要你何用！你这个正妻的位置，我看迟早换人做得了！”
这倒是气话。
凭卢氏娘家在彭水县的地位，赵瑜就根本动不了她。
可这气话，也足够让卢氏不甘心到了极点。
她想到了梁氏和她刚生的小丫，心里的毒计一条接着一条。
赵老四，赵衡林，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赵瑜发作了一通，最后还是坐下来，闷声闷气地说道：“都吃饭吧。”
一顿饭，吃得静寂无声，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在赵瑜眼皮子底下造次。
就连菜，都只敢夹自己面前的那一盘。
而赵衡林就不一样了。
他现在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走到哪儿都有人道一句“赵东家”。
不仅如此，还有不少没来往的昔日同窗来找他套近乎，希望能在他嘴里订一间雅间。
赵衡林的酒楼里，最火爆的就是雅间。虽然价格高，但是菜品和滋味，都是一等一的好。
要是能在赵衡林酒楼的雅间吃一顿饭，那走出去都能带风。
赵衡林对这些打秋风的同窗很是为难。
不是他不想订出去，而是雅间的订单都已经排到三个月以后了。
这让他如何开口？
自己也不好仗着东家的身份，就随意插队。
规矩不能乱。
否则以后，人人都来攀关系。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见赵衡林这边没消息，那些同窗心里也不高兴。以为是赵衡林发达之后，看不起他们这些穷同窗的。
大家伙儿约定好，一定要给赵衡林一个难堪。
机会很快就来了。
卢老爷子趁着立夏，想在自家的别院里，开一场诗会。
这可是彭水县的大事情。
拥趸者甚至比赵衡林的酒楼更甚。
谁都想在卢相爷的面前露一露脸，好在日后的仕途上轻松些。
赵衡林现在作为卢老爷子头号欣赏的年轻人，自然也被下了帖子，邀请前往。
赵衡林是极不愿意去的。
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去了也只会被人瞧不起。
赵衡林哪儿会作诗啊，唐诗三百首他都没背全呢。想抄都没办法抄。
但卢老爷子有令，如果不去的话，就罚他跟自己下三百局五子棋。
迫于老爷子的威严，赵衡林到底是硬着头皮去了。
不过赵衡林却对这场诗会有了一些小小的误会。
他提前和卢老爷子打了招呼，说明了自己没有诗才。卢老爷子说没事儿，让他照去不误。
是以赵衡林以为，是卢老爷子又馋自己做的饭了。
到了当天，赵衡林并没有穿着童生的衣服，而是一身寻常的衣裳。
在他刚准备去厨房的时候，就被卢家的小厮给迎到了花园子里。
到了地方，赵衡林就知道坏了。
卢老爷子是真心不在乎自己有没有诗才，而不是请自己过来做饭的。
而他一身普通装束，在众人间格格不入。
大家投射过来的目光，都带着嘲讽。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
不仅如此，其中还有不少自己的同窗。更有那些被自己拒绝过插队雅间的同窗在内。
整个花园子里，除了卢老爷子对赵衡林慈眉善目外，没有人对赵衡林有什么好感。
有些人认为，赵衡林这样的穿着打扮，就是不重视这场群英汇聚的诗会。
有些人以为，赵衡林就是过来扮小丑，逗大家笑的。
谁都知道，现在赵衡林不再是过去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他了，而是转投阿堵之物，满心想着怎么赚铜臭钱。
在场的学子们，自然全都看不起他。
赵衡林尴尬地要命，想着要不要找个理由直接回家得了。
卢老爷子却对他招招手，“来，过来这里坐着。”
赵衡林尴尬地从人群分开的道走过去，在卢老爷子的边上坐下。
这下众人的感觉又变了。
大家想不通，这小子怎么就入了卢相爷的法眼。甚至还让这么不堪的人，坐在自己身边。
这是对他们何等的奇耻大辱！
其中一人，名唤黄悠。他是个暴脾气，当场就发作了。
“早些年，听闻赵公子对四书五经极为娴熟。想来如今也是个儒商。不如今日就由赵公子先赋诗一首，为我们开开眼界。”
人们连连起哄，都让赵衡林吟诗。
赵衡林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本来就不会吟诗，现在非让自己作诗，这是纯粹想看自己出丑啊。
卢老爷子见赵衡林不出声，心知这小子一定是被难住了。
他早先就由赵衡林得知，他并不擅长诗道，现在见他被针对，心中真是有怜意。
卢老爷子最是护短的人，想着要为赵衡林出头。
却见赵衡林的手压住了卢老爷子。
卢老爷子心中有了数，暂且隐忍不发。
赵衡林站了起来，对在场诸位拱手道：“我并不擅长诗道，这点众位同窗也知一二。不过既然今日是卢相爷的诗会，我便献丑了。”
他轻咳了一声，“这首诗我甚为喜欢，不过却不是我作的，而是在一本书上看来的。”
话音一落，他便开始吟了起来。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