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公学后面是座山林，在山脚下开出了一块很大的跑马场。
马棚里的工作人员正牵着几匹马走出来。
“江少，烈焰看样子是想您了呢。”工作人员将手中的马绳递过来。
那匹黑色的马果然甩了甩尾巴，后蹄刨了两下，脸伸到江诫头上蹭了蹭。
江诫扯着嘴角，趴在烈焰耳边嘀咕：“等下乖点，让老子姑娘骑两下，听到没？”
烈焰有些不高兴，又刨了两下，甩出一点泥土。
“江诫哥哥，你看我的马，怎么样？”付水水牵着一匹浑身火红的小马，正站在那里。
“徐叔叔也太舍得了吧？”方陈喃了句，“这是赤兔吧？”
付水水抬着下巴：“当然啦。”
江诫无所谓地笑了笑，扯过时乖的手：“试试烈焰？”
“哥，你这马，从不让别人骑的吧？”张明光开口，“换个温驯点的吧。”
等下再摔下来。
江诫也不理他们，只是低头看时乖：“我牵着，好吗？”
时乖看着那匹通体乌黑的马，还未来得及答话，便听到一个讽刺的声音：“咱们的小学霸不会连骑马都不会吧？”
方陈和张光明几人紧张地看向时乖。
“你他妈皮又痒了是不是？”江诫暴躁地开口。
“江诫。”时乖扯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不过一句激将的话而已。
“老子姑娘的手下败将还有脸在这里叫？”江诫盯着付成龙，讥讽道。
“不过是个成绩罢了，圈子不同，擅长的东西自然不同。”付成龙抚着身边的马，轻飘飘地道。
“哥！”付水水看着江诫越来越狠戾的表情，忍不住制止。
江诫还未说话，方陈便拧着眉头开口：“付少，今天吃枪药了？”
好好的来骑个马，说话阴阳怪气。
“没什么意思，就是第二名想跟第一名切磋一下。”付成龙咧嘴笑道。
“你也好意思，找个小姑娘切磋？”张光明鄙视地看着他。
“哥，你别说了，快来帮我牵马。”付水水扯着付成龙的胳膊。
她喜欢骑马，却因为身体的问题，只能骑两下过过瘾。
“哎，这和性别无关。”付成龙冷冷看过来，“敢不敢应战啊，第一名？”
“把老子马鞭拿来！”江诫伸出手，后面的工作人员忙不迭地跑进去拿。
这是准备打一架了？
方陈紧张地靠过来：“哥，哥，不能用马鞭，你忘了上次用马鞭打人，被徐叔叔打个半死吗？”
“就是哥，不爽的话上去踹两脚得了。”张光明凑过来。
江诫冷冷地看着付成龙，眼底卷着风暴。
黑色的牛皮马鞭被放在江诫手上，他扯动嘴角，眼神冰冷。
空气开始凝滞，旁边的工作人员退后了几步。
他们是见过眼前的江少用马鞭打人的，上次还是因为初中那年，有同学故意惊了付水水的马，害她心脏病发。
少年脾气差，动起怒来别人拉也拉不住。
“好。”
小姑娘软软的声音响起。
江诫拿着马鞭的手顿住，他低头看去：“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是啊，小学霸，弄不好会摔死的。”方陈道。
“付成龙他打小就学马，没几个人比得过的。”张光明道。
“嗯。”时乖淡淡点头。
江诫把鞭子甩到后面工作人员的手里：“小爷不打他就是了，不许任性啊。”
“江诫”时乖仰头看他，“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配不上你。”
她打小骨子里就好强，自身可以被别人侮辱，却不愿身边在乎的人，被别人说三道四。
江诫皱着眉：“谁这样说了，老子弄他！”
“江诫”时乖吸了口气，“你信我，好吗？”
旁边的烈焰突然嘶鸣一声，有些不耐。
江诫眸中波滔翻滚，他低下头，抵住她的额头，小声问道：“会骑马？”
“一点点。”
“保证不会受伤？”
时乖推开他：“你好啰嗦。”
江诫轻笑出声，他眼睛发亮，定定地看了一会眼前的姑娘。
然后蓦地转头：“老子姑娘应你了！”
“那那寻个适合的马过来。”方陈连忙冲工作人员喊道。
“不用。”时乖喊住他，“就烈焰吧。”
几人又都顿住。
“它脾气很坏，不愿让生人骑。”江诫低声道。
“随主人。”时乖淡淡道。
江诫嗤地一声，轻弹她的脑门：“先试试，小爷看看我姑娘有多大能耐。”
方陈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水水，站旁边去。”付成龙牵着马走到赛道，看向付水水。
“哥，你小心点。”付水水提醒，她总觉着心里不安。
付成龙没跟时乖接触过，她却是见过时乖打人的样子，这个姑娘，平时看着温温软软，毫无攻击力，狠起来的时候，让人退避三舍。
“放心，哥考试考不过她，赛马还能赛不过？”
所有人都退到一旁，紧张地盯着场上的人。
时乖慢慢走近烈焰，它有些不耐烦地甩起尾巴，原地踏了两步。
“烈焰，乖一点，好吗？”她站在马儿左侧，轻声开口。
然后缓缓伸出手，试着去摸烈焰的脖子。
马儿扭了一下头，叫了一声。
“烈焰”时乖慢慢靠近它的耳朵，在耳边喃喃，“你不记得了我吗？”
烈焰停下甩个不停的尾巴，安静下来。
“是我啊，乖宝，小时候你驮过我的。”
烈焰像是听懂了一样，慢慢侧过头来，盯着眼前的姑娘。
时乖再次伸出手，摸摸它脖子上的毛：“你记起来了，是吗？”
马儿眼睛如水一般透明清澈，里面的焦燥不见，让人莫名其妙的感觉出来温柔。
“听话。”时乖抱住它的脖子，将脸贴了上去，“你长大了，我也长大了。”
烈焰突然仰起脖子高高地嘶叫起来。
“哥，哥，会不会有危险啊？”方陈额上出了冷汗，看着前面。
江诫眯紧眼睛，手掌握成拳揣进裤兜里。
方陈和张光明看不出来，他陪着烈焰一起长大，对它的每一个神情和动作，都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