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夜查听着左白萱说话一下就被噎住了。
他有想过栾夜南会对他说什么,比如前景啊，发展啊。他都想好了，要用大公司的起步很有可能就比小公司的重点要高作为论点。
栾夜查也听栾礼正说了,“一团”正在准备上市，有股权激励计划，哪怕是秋招进去的员工也很有可能可以分到股票。
但是如果栾夜南说这话，他一定会告诉大家这就是在画大饼,哪有大公司的奖金和其他福利制度来得有效。
他甚至可以告诉栾夜南，这次招聘的权力是栾礼正放下来的。
栾礼正是他们二人的爷爷，说话分量有多高,大家听一听就知道。
哪想到，辛辛苦苦准备了一晚上怎么和栾夜南文斗。但见了面,栾夜南却一句话也没说，就这样站在一旁。
而且她只是笑盈盈的看着左白萱。
是的,只是看着左白萱,连一个视线都没有给栾夜查啊！
栾夜查感受到了轻视，浑身难受。
而且看着络绎不绝的学生开始往“一团”的展台投递简历，甚至不往“前端”看一眼,他觉得这非常不科学。
“就算你们不应聘我们的新项目岗位，也可以选择以前的岗位嘛。你们不会真的要为了一穷二白还在起步阶段的小公司卖命吧？它们面临的挑战有很多,这些风浪,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度过的,倒不如进我们公司，今天我在这儿,你们完全可以拿着简历过来自我介绍，给我留个印象，以后升职加薪不在话下。”栾夜查用之前的想好的词拼凑着话术,一脸把自己当成未来的继承人，随随便便就给这些应聘者画了个大饼。
栾夜南有些看不下去。
听栾暮音说，她那妹妹，虽然完全没有继承企业的机会，主要是因为时机不对，人也是绵里藏针的性格，隐忍这么多年就为了把儿子培养出来。
这会儿要是看到儿子把一个高端企业弄得跟小摊贩打价格战一样，降价促销抢生意，一定也能气死。
这里好歹是京市大学啊。
栾夜南依旧没说话，她只是想不通栾礼正为什么让栾夜查来跟自己斗。
就丢他在公司里从基层开始做，避开自己不好吗？
有栾礼正亲自给栾夜查铺路，就算栾夜查再怎么烂泥扶不上墙，也能安稳地一步一步往上爬吧。
他的技术，栾夜南倒是不怀疑，这人获奖情况和参与研发的项目，她都看过，含金量不低，就是可惜，除了技术方面，看起来没什么脑子。
说到底栾礼正可能还是觉得栾暮音不够听话，想在下一代里培养一个好拿捏的接班人吧。
左白萱拉着栾夜南的手甩了甩。
栾夜南看向她。
左白萱笑着说道：“你这弟弟好像真的把自己当继承人了呢。”
听她这么说完，周遭的喧闹声也像是消失了几秒。
连吵吵闹闹的栾夜查的声音也不见了，他匪夷所思地盯着左白萱。
她怎么敢说出这种话？
左白萱是栾夜南的老婆，肯定是栾夜南授意她这么说的。
难道栾夜南和栾暮音真的想要违抗爷爷？
栾夜查因为有栾礼正撑腰所以有底气，可是这会儿听到左白萱这么说，还是有些慌乱。
栾夜南却抬起嘴角看着左白萱发挥。
小白花这是要杀人诛心。
周围有几个学生是研究生而且对今年的优秀毕业生的位置志在必得，至少他们很理智地准备两家公司都投送简历，只要通过了，面试也都去，再权衡企业发展前途和自己的事业发展前途。
但是，刚才栾夜查给了一个自荐机会，他们心动了。
像这样可以在企业负责人面前直接毛遂自荐的机会可不多。
不少能跳槽，能获得更高的薪资待遇，更多的也是因为人脉，有人推荐。和有话语权的人面对面直接交流，就能比其他人领先一步。
三秒钟里又因为左白萱的话说出来，气氛有变化了很多。
左白萱仅仅一句话就让大家思量起来。
栾礼正真的会让栾夜查成为继承人吗？
栾夜查和栾夜南现在活生生的站在这儿，大家怎么看都觉得是栾夜南看着更有气场和气质。
而且现在“前端”的老总正是栾夜南的亲妈栾暮音啊。
现在如果去栾夜查那边应聘，就算进了公司，以后如果是栾夜南继承公司，岂不是反而要被穿小鞋了？
学生们不得不思考，栾夜南疯批的名号，主观去臆断她的行为逻辑。
学生们瑟瑟发抖地想着，神仙打架平民遭殃，这下两家彻底变得水火不容，不能一起投简历了。
更不用说主动到栾夜查面前自我介绍的人，肯定会被栾夜南看做眼中钉。
栾夜查怎么想的，栾夜南不知道，反正她完全没有这些想法。
这种商业竞争的小手段，她见得多了。
而且大多数来应聘的人，都是抱着打工人的心态，哪有那么多的集体荣誉感。
有小部分理想主义的人会为了梦想，或者觉得自己和公司的理念相同而在入职之前就成为精神股东，有归属感都很不错了。
理性分析哪家公司有前景更适合自己，哪家公司可以让自己获得更好的发展，这一类人反倒更正常一些。
所以就算有优秀人才被“前端”淘汰了，再来“一团”应聘，只要有合适的岗位，她同样会选择录取。
左白萱又给出另一种选择：“不过也对，如果入职‘前端’，以后跳槽去其他公司也算是镀金了，薪资待遇应该会比较好看。”
嘶——
这就跳槽威胁啦？
学生们一个个不免再次多想。
他们初入职场，只听说过职场规则，没有亲身体验过，对这些传闻中的规矩有些害怕。
栾夜南向学生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由得拍了拍左白萱的脑袋。
小白花的腹黑也是可见一斑。
脸上带着最友善的微笑，但是手里却磨着最快的刀。
把这些年轻学生说的一愣一愣的。
但仔细想想，这些学生的年龄不比左白萱小，甚至那些研究生都比左白萱的年龄大，都被唬住了。
可能是因为左白萱从刚成年就开始兼职，对社会的了解比这些完全身处象牙塔的孩子们好很多。
栾夜南反倒趁此机会用视线扫过面前的学生们，从中找出并没有因为左白萱三两句话而动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