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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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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时的街市人烟阜盛,熙熙攘攘。陆羡穿过拥挤的人潮,来到得月酒楼招牌下。

    面前的酒楼说是整个舒县最为豪华的建筑毫不夸张。酒楼正处于南北两条主街的交叉口,楼外人声嘈杂,喧闹非凡,小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楼内则热闹非凡。酒楼分为三层,底层坐满了吃饭的游人,中间一层坐着些珠光宝气的商贾,上层则为高档贵客食住之处。

    陆羡刚走入门内,便有殷勤的小二堆满笑意迎了上来。

    “这位官爷,您打尖还是住店啊?”眼前这位客人虽然年龄尚小,但身为人精的小儿一看陆羡的衣着打扮和通身气派,就知道她必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儿。

    “钱公子和庞大人在哪个包厢?”

    “哟,您就是钱公子邀请的贵客呀!来来来,我带您去。”店小二一听陆羡找的是钱公子,忙不迭地说道,“钱公子今天为了您可点了好多好酒好菜呢。”

    陆羡冷冷地听着,愈发觉得今天这场宴会来者不善。

    跟着小二来到包厢门口,陆羡听到从里面传出歌舞之声,隐约还有女人娇柔的劝酒声和男人肆意的笑声。陆羡眉头一皱,转头目光一寒看向小二。

    “你们酒楼内竟有私妓?”

    “小店小本经营,怎么敢违背太守的法令。”小二被陆羡的话吓得一缩,连忙摆手说到:“这是钱公子从家中带来得家妓们。小店本也想劝阻钱公子,但钱家是本县首富,小店实在得罪不起呀。”

    虽然深知店小二的话半真半假,但陆羡也从他的话中得到了一些有效的信息。这钱公子家境殷实,私下邀请本郡官员一定有着比赚钱更大的野心,例如。。。权力。

    抿了抿唇,陆羡朝小二扬起下巴示意他推开门。

    门内几个身形富贵的富商正在相互敬酒,庞明坐在上座,正端着酒杯与一名身着亮色舞衣的年轻女性调笑。

    见到陆羡进门,庞明朝她招了招手。接着便凑到旁边一位衣着显贵的富商耳边低语。

    “陆大人!久仰!”听到庞明的介绍后,富商立马笑咪咪的看着陆羡,富态的脸上绽开了几层褶子。他一把推开身边的妖娆女子。女子一时不察,跌坐在地上,眉头因为疼痛而皱起,马上又扬起嘴角,对着门口的陆羡嫣然一笑。

    钱富商迈着粗短的腿,快步迎向陆羡,嘴角的酒水顺着他油腻的皮肤滑落在地。就在他马上就要扑向陆羡的时候,陆羡不动声色的朝傍边挪了一步。脸上却也扬起标准而官方的笑容,说道“钱公子。”

    钱繁见此情形,知道陆羡不像庞明那样好结交,尴尬的笑了笑,说到:“陆大人真是贵务繁忙。在下钱繁,一直恳请庞大人牵线,今日才得见陆大人。”说着,钱繁弯腰躬身将陆羡引到酒席坐下。

    “多谢钱公子盛情。”陆羡也不推辞,笑吟吟的对钱繁拱手说道,跟随着他坐在了庞明身边。

    陆羡点头向庞明问好,庞明也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是对自己成功为陆钱二人牵线而十分得意。酒桌上的其他富商见此情形也连连称赞起陆羡。

    “不知陆大人来庐江之前,在何处隐迹啊?”

    正在众人一片默契的吹捧陆羡的时候,却有一句尖酸的挖苦。陆羡转头看向他,只见那人身穿一身晃眼的亮紫色,虽按照朝堂重农抑商的法令穿了麻衣,但却在袖口等处秀上了丝线。他身形单薄,皮肤惨白,隐约还能看到青色的血管,脸型也生得瘦长,鼻子却格外的大,几乎占了半个脸。

    陆羡看着他轻蔑的笑容,知道自己这是因为年少无名而被轻视。朝他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到:“我原本随先父在荆州居住,避难才来到庐江。”

    “陆大人来到本郡任职,是庐江的大幸啊。”钱繁深知他这位朋友的品性,担心陆羡生气,急忙打圆场。“在场谁不知道,自从陆大人担任少府史之后,本郡的经济大大的提升了。陆大人可是我们的贵人呀。”

    紫衣富商“哼”了一声,嗤之以鼻的讽刺道:“那陆大人可真是天降英才,如此年轻便可担任一郡的少府史,可见陆大人对你的‘栽培’之功呀!”说着,他又拿出了随身携带的一本账簿,继续讽刺道:“可惜我家账房就没有陆大人这么好的才能,连这个季度的帐都没清干净呢。”

    陆羡见这人如此不依不挠,不免也有了几分怒气,转而眯眼笑道:“哦?那这位公子今天可走运了。既然公子这么夸赞本官的才能,不如让我来给公子帮个忙?”

    紫衣富商没想到陆羡这么不按套路出牌,不由得一惊,但随后也强装镇定地说到:“那就多谢陆大人了。”

    其余人都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郡的少府史竟然屈尊为富商算账?他们可不想被轻狂的侯耀连累,连忙劝阻陆羡,说着侯耀只是一时喝醉,让陆羡不要与其计较等话。

    陆羡摆了摆手,说道:“无碍。我确实是真心想帮侯公子这个忙。各位如果有空的话,能不能向小二借个算盘?”

    钱繁见陆羡不像是开玩笑的意思,虽然仍在担心,却按捺不住好奇,内心也想看看这个小子究竟是否真的有真才实学,因此也半推半就的让小二拿了算盘过来。

    陆羡拿到算盘,心中一笑,看着面前侯耀的账本便开始算账。围观的众人除了庞明,都是商人。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众人看着陆羡右手快速拨弄着算盘,左手飞速的反着账本,偶尔停下记录着数据,发出阵阵惊呼。

    不多时,陆羡便把侯耀的帐给请完了,她将账本放在侯耀面前,笑吟吟地看着侯耀,说道:“侯公子,我已经帮你把这个月的账目清完了,其中发现你此月少缴了一些税款,望你明天能来府衙补上,不然。。”陆羡停了下来,意味深长的看着侯耀。

    面前的侯耀虽然还想嘴硬几句,钱繁及时的打断了他,“陆大人真是博学多才,我等今日真是长见识了。有陆大人这样的人在本郡做官,何愁本郡商业不繁荣啊!”说着,举杯向陆羡敬酒。

    陆羡明白她这次的目的已经达到,转头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庞明,之后就也笑意满满的加入了宴席。

    在宴席结束之后,陆羡和众人告辞后,就朝着陆府的方向走去。

    就当她在想着要不要给陆逊他们带些糕点回去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声呼叫。

    “陆大人留步!”

    陆羡回头,看到钱繁正双手提着衣服,着急忙慌地朝自己奔来。

    不过一会儿,他就跑到了陆羡面前,气喘吁吁,“陆公子,今天真是抱歉了。”

    陆羡笑了笑,其实她内心对这个钱繁的印象倒是还行。从他的谈吐和行为都可以看出,这钱繁应当是个八面玲珑的聪明人。

    “没事,我并不放在心上。说起来还要谢谢钱公子替我打圆场了。”陆羡笑得礼貌又疏离,等待着钱繁说出他的真实意图。

    钱繁无奈地笑了笑,经过侯耀的这一番搅局,自己这一次结交面前这位少年俊杰的打算算是泡汤了。

    但他也并不想放弃,又朝着陆羡拱了拱手,算是赔罪,钱繁歉疚地说道:“我这次来是特意为了与陆大人结交的。我钱家在做药材生意起家,不仅在本郡,在整个荆州都有贸易。今后若陆大人有用得上钱某的地方,尽可来找我。”

    听到“药材”一次,陆羡到来了兴趣。“药材?这么说本郡集市的那家药铺是你家的资产咯?”

    “是是是,”钱繁见陆羡神情有些许松动,忙不迭地答道。“不过那家店铺前几日出了些小麻烦。”钱繁说着,神情也有些紧张。

    “怎么了?”陆羡本是随口一问,听到他这么说,想到自己曾问过一个小伙计陆康的药材,便有些急躁地问道。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本来那药铺有一个会来事的伙计,结果前一阵子倏然因为盗窃被抓进了大牢。现在要想找一个能说会道的看店,可不容易啊。”说着,钱繁皱起了眉头。

    听到这话,陆羡想到了那天陆康的嘱托和刘旭别有深意的目光,也就明白了那伙计发生了什么。

    她并不是愚善之人,既然她当时能用钱财诱使那位伙计透露消息,其他人当然也可以。如果不及时给予这样贪财好利的小人一点教训,那这庐江郡哪还有秘密可言。

    她笑了笑,宽慰钱繁说,“如今北方打乱,百姓皆南逃奔命,我庐江郡人杰地灵,百姓安居乐业,引得大批人才投奔。相信再过不久,钱公子你就能遇到下一个满意的伙计了。”

    “希望如此。”钱繁笑了笑,感受到两人只见的气氛渐渐变得和谐起来,他趁热打铁地说道:“陆大人,下月初旬,我和郡内的一些好友将举办一个诗会,听说。陆大人与周公子有些交情,不如你们一起参加?”

    “我会同公瑾说说此事。”陆羡勉强应下。

    见达到了目的,身为商人的钱繁自然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多谢陆大人,那我就先行告辞了。”他冲陆羡行了一礼,转身便没入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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