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修长白皙的五指把在方向盘拐了个弯,嘴角一勾,语气熟稔地开口:“真没想到你也来了栗城,早知道我们可以约着出来吃饭,这里我可比你熟多了。”
“我和你从来不是‘我们’,别用这种恶心的口气跟我说话。”
刑月看都没看他,只把车窗开到最大,胳膊肘支在上面,转头迎风望向窗外,任风吹乱她的长发。
男人看了她一眼,视线从她的侧脸划到发梢,呵呵轻笑两声:“不必这么见外吧?我们可结伴进过好几个裂呢,你不是也说过我是你唯一的朋……”
话音没落,刀刃划过一丝冷光。
下一瞬,一把匕首架在了男人的肩头。
“没有朋友会出卖对方,你也不是我的朋友,司鳟。”
刑月警告地看着他:“再啰嗦一句,我不介意新账旧账一起跟你算个清楚。”
刀刃沁凉,却凉不过刑月的眼神。
司鳟笑了下,食指抵开刀面:“脾气还是这么大,你这样子去见黑阎可是要吃亏的,他的脾气可不怎么好。”
“巧了,我脾气也很差。”
司鳟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车子最终停在高架桥底下。
不多时,又一辆看起来很不起眼的黑色商务车缓缓停在了他们附近。车窗封得严严实实的,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
司鳟看了眼那辆车,没有立即打开车门:“刑月,我还是那句话,跟我合作,你想要的都会得到,这些东西,靠你一个人的力量是做不来的。”
刑月:“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
“呵,你是指白江吗?”
司鳟语气毫不掩饰嘲讽,“别傻了,他帮不到你的。”
刑月微眯了眯眼:“你果然一直在跟踪我。”
从博物馆开始,到派小头目试探,再到今天准确的在路上截住她,黑阎的人从来就没有放松过对她的监控。
否则不可能对她找白江合作的事情这么清楚。
“我倒是不知道自己对你们有这么大的价值。”
“你的价值,远比你自己以为的要大得多。”司鳟看着她,诚挚地伸出手掌做出邀请姿态。
“加入我们,黑阎才是你的正确选项。”
刑月视线从上扫到下,落在他伸出的手掌,嘴角微勾,冷呵一声:“永远不可能。”说完推开车门径直下车。
看着她的背影,司鳟眼神暗了暗。
这个女人,还和从前一样,永远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刑月刚下车,那边商务车里也走下来一个男人。
寸头,魁梧,冷漠。
“镜生。”司鳟叫了他的名字,“这位是刑月小姐。”
镜生看了眼刑月,没有说话,只等她走到跟前时敲了两下车窗。
车窗半降,露出一张带着黑金面具的脸。
刑月打量着他,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你就是黑阎?”
话刚问出,旁边镜生一个手刀就劈了过来。
刑月瞬间反应,抬肘稳稳挡住,冷声问:“有事?”
“对先生无礼者,废之。”镜生冷冷地看着刑月,仿佛只是在宣读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条例,“能接住我一招,你很强。”
刑月:“是你太弱了。”
镜生眉心一蹙,正要再出手,司鳟掩唇轻咳:“镜生,刑小姐是我们尊贵的朋友。”
镜生顿了下,这才停手。
车内,黑阎戴着黑色软皮手套的伸出窗外,在他指间,夹着一枚裂刀,编号:109。
黑阎:“这是你要的裂刀。”
刑月的视线落在裂刀上,却没有冲动:“这么轻易给我?”
黑阎似乎笑了下,隔着面具,刑月也不确定:“换做别人自然不行,但司鳟极力推荐你,他的朋友,我愿意给你开个方便之门。”
刑月伸手接过裂刀,黑阎这才看了她一眼:“别忘了我要的东西,拿回来,你才可以从我这里得到下一枚裂刀。”
刑月没答话,收好裂刀转身就要离开,镜生大手一扣掐住她肩关节:“回答先生的话。”
肩头瞬间传来尖痛,刑月倒吸口凉气,咬紧了牙狞笑:“看样子今天不掰断你的手,我是走不出这里了。”
“你知道就好。”镜生又一掌砍过来,刑月冷哼一声,反手扣住镜生的手腕,脱肩扭腰,同时鞋跟勾住商务车车前镜,反身跃起,长腿一曲,膝盖用力朝着镜生的太阳穴顶了过去。
镜生皱紧眉头后退一步闪开,却也同时松开了对刑月的桎梏。
刑月稳稳落在地面。
胜负已分。
司鳟笑着道:“早说了你不是她对手。”
镜生哼了一声没再动手。
司鳟看向刑月:“我送你。”
“不必了。”刑月扫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待她身影走远,镜生才闷哼一声捂着手腕弯下了腰。
司鳟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伸手扶他。
车里车外,不知谁先开的口:“109裂刀好像不是她要找的那个吧。”
“当然不是。”
“那……”
“如果这么轻易就给了她正确的,谁帮我们做事呢?”
——
一直到晚上九点半,门牙才等到刑月回来。
“月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饭做好都凉……”
门牙话还没说完,忽然看见刑月苍白过分的脸色,不由顿了一下急忙上前:“怎么了这是?”
“没事。”刑月摇了摇头,她没办法摆手,镜生那两下差点废了她一条胳膊。
“手机不能用,我扔了。”那手机还是很久以前司鳟买给她的,她没想过里面装了定位,回来路上拆开了才发现的,当下就给扔进了河里。
刑月捂着胳膊坐在沙发上,门牙一路小跑去拿药箱:“家里药不多了,你看看够不够用,不然我再去买,或者咱直接去医院。”
他拎着药箱站在沙发旁边,看见刑月褪去外衣,露出已经青肿的肩膀。
“伤这么重?”门牙又惊又怒,“这他妈谁干的?”
门牙跟在刑月身边好几年,太清楚刑月的身手有多好,可竟然这么一声不吭地受了伤,他下意识就以为是刑月今天去找的那人伤了他。
“月姐,是不是白江那混蛋干的?回头我找人,削不死他!”
刑月撩起半边袖子,正捏着棉签给自己消毒,闻言手指顿了下,淡淡地说:“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