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月怔怔望着白江的身影,她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很强,可此时才知道他的强大超乎她的想象。
她自问如果是她面对此时的白江,恐怕也没什么胜算。
明明拥有着超越常人的强大,可之前不管是打斗还是做决定,他却将选择权全然交到她的手中。
始终以温和谦让的姿态站在她的身后,以不被人察觉的绅士姿态,在她身旁撑起了最稳固的靠山。
刑月知道自己性格强势冷漠,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她都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掌心才能安心。
从前和司鳟合作的时候,两人同为强势的一方,意见经常出现分歧,那时他们往往各走各的,最后以结果来验证谁对谁错。
那时刑月以为最好的合作也就是那样了,但遇见白江之后她才明白,原来还有另外一种尊重和守护。
它以退让为名,以真诚为心。
刑月心中这些想法看似杂乱,其实只瞬息便过。
对面白江一拳荡开蚁群后并未停下,他未带任何武器,只随手脱下外套,在殿下配合下,以外套为绫布,甩,裹,扔,收,尽可能多的将近处的食人蚁鱼裹在衣服里。
接着,白江把包裹着密密麻麻的食人蚁鱼的衣服往空中扔去:“动手!”
下一瞬,臣一刀用九节鞭裹着点燃的烟盒朝衣服甩去,烟盒上有罗帝抹好的油,遇风火不灭,反而越着越旺。
火苗精准的击中外套,一阵“滋啦”的烧焦声后,空气中全是烤蛐蛐儿的味道。
“这玩意儿怕火。”罗帝兴奋道,知道了缺点,他们就有办法对付了,“哥,你试试把它们逼到角落里。”
臣一刀咂摸着嘴:“可惜了老子一包好烟。”
见白江那边可以应付,刑月便没再多看,回身专心对付起眼前这些活死人傀儡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血液的关系,这些傀儡敢攻击她的并不多,成群的白骨将她和顾欢岁围在中心,却没有几个敢冲上来,似乎是在衡量着什么。
顾欢岁本来还很紧张,见状也慢慢放松下来:“月姐,它们想做什么啊?”
刑月:“大概是想推出来最强的来对付我吧。”
“啊?”顾欢岁一听又急了,“那怎么办?”
刑月勾了下嘴角:“急什么,擒贼先擒王,倒省得我去挨个找了。”
说话间,又一活死人傀儡站了出来,和其他傀儡不同,它手里拿着兵器——一把长一米左右的短矛。
刑月微眯着眼上下打量它,见它肩头和心口皆有致命伤,结合它手中的兵器,这人生前或许是个将军之类的任务。
她谨慎地将顾欢岁拉至自己身后,叮嘱道:“小心点,千万别离开我身边三米。”
顾欢岁连连点头,拽紧了手中绳子。
将军傀儡不知道是不是还残存着意识,它并没有立刻攻上前来,而是等刑月做好准备之后,才挥舞短矛刺了过来。
好快!
刑月心中讶异于这傀儡的速度,同时一个侧头闪避,虽没伤到,但发尾却被尖利的矛削去一缕。
“月姐当心啊!”顾欢岁急道。
刑月抬手接住那缕被削去的发丝,眼眸扫过,眼底那藏在冰寒之下的嗜杀在这一刻被激发了出来。
“呵。”她冷笑一声,随手将发丝扔开,抬眸看着眼前的将军傀儡,“很久没有人能伤到我了,说吧,你想怎么死?”
将军傀儡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的话,只是舞着兵器再次冲上前,而这一回刑月却没有躲了,只在短矛刺向面门的前一瞬一个利索的后下腰避开,同时左手稳稳架住短矛,身体以超乎常人的韧性旋转至半空,双腿绞住傀儡脖子,利用下坠的重量将傀儡绊倒在地。
将军傀儡也不甘示弱,短矛一下没刺中收回又要再次,刑月冷笑一声,左手拽着绳索几个缠绕,将短矛死死困住。
顾欢岁被扯得往前趔趄了几步,在之前的战斗中刑月一直顾忌着她,基本没怎么用过左手,顾欢岁不禁想如果不是自己,只怕刑月还会比现在更要强上几分。
只是这种强悍,有的时候和死神无异,让人有些触目惊心。
眼睁睁看着刑月用匕首对准将军傀儡的眉心时,顾欢岁心头不由这样想。
刑月本想一刀结果了这傀儡,但在她动手前,却察觉到它先一步放弃了抵抗,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赴死,只差她最后送它一程而已。
刑月皱眉:“你想求死?”
将军傀儡没法说话,它只艰难的动了下手指,短矛被刑月捆着,它“望”着它,又回头“看”向刑月。
刑月不明所以,顾欢岁凑近一点猜测道:“月姐,它好像……想让你拿着这东西。”
“我拿着?”刑月愣了下,伸手握住短矛。
在她拿过短矛的一刻,将军傀儡像是终于放下了心头最后一个执念,全身都松懈下来。
刑月想若它还是个人,此时或许会释然一笑,或许会说几句遗言,但它其实早已死去。
没让刑月动手,将军傀儡自主逼出了眉心的血滴,顾欢岁上前将其保存好。
没了血滴加持,白骨失去了凝结,咔哒一声像机器散架似的散开来。
刑月看了眼手中短矛,没想通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她站起身,周围的傀儡看见她手里的东西,更是面面相觑无人敢上前。
刑月眉头一挑,带着顾欢岁犹过无人之境般往里走。
这些傀儡不动时堆积成山,此时更又是蚁群又是围攻的,就像是想把他们挡在这里似的。
既然如此,刑月更想知道这骨山之后有什么了。
果然,她不动的时候傀儡群没人敢上前攻击,可一旦刑月妄想往里走,傀儡群就躁动了起来。
“月姐,它们这是怎么了?”顾欢岁小声问,这些傀儡就像突然受刺激了似的。
刑月:“大概是怕我们再往前走吧。”
她回头看了眼顾欢岁,问道:“怕吗?”
如果顾欢岁害怕,她会停下来,等白江那边没事了把她送回去再行动。
顾欢岁顿了顿,深吸口气摇了摇头:“我不怕。”
清澈见底的大眼睛里满是信任和坚强:“月姐,我会紧紧跟着你一定不会乱跑的,一会儿要是危险你千万别顾忌我。”
刑月笑了下:“那我可就不管你了。”
“嗯。”顾欢岁重重点头,一手拽紧绳子,一手从背包里掏出罗帝为她准备的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