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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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集会上闹出的动静，实在是大。圣人不免都听了一耳朵。
茶家主母叫来茶焦。
可是，主母今日看她的眼神着实有几分奇怪。
果然，寒暄的话过了三旬，主母终于道出了她找茶焦来的正题：“阿焦，圣人宣你觐见。”
八竿子打不着的一国之君突然要见她？
“可否不见？”
茶焦本以为主母会呵斥她痴心妄想。
可是……没有诶？
主母轻松又随意地吐出三个字：“可以啊。”
那样轻飘飘的。
这话，是从茶焦主母嘴里说出来的？
“圣人与你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啊。不见便不见吧。”
此刻主母在茶焦心里的形象陡然高大了起来。
“可是那样，是否会连累茶家？”
仍记她将欲辞别时拜见主母，主母便教了她在茶家的第一课：万事不是她想如何便如何。
主母哂笑：“圣人啊，其实也就是靠着我们这些普通人过活的人呢。”
现在，主母又教了她第二课：在绝对的强权面前，仍可拥有看破虚妄、摸透本质的自由。
“多谢主母，茶焦明白了。”
原来圣人是可以这么任人揉搓的吗？
她从前从未想过见圣人，也便没有想到圣人该是何种模样。
毕竟那时候，她的斗争，就只是与狭隘的环境和软弱的自我啊。
“若是确定不见，我就回禀了。”
“不，我去见。”茶焦突然改变了主意。
“哦？是何缘故？”
“没见过，想见见。”
这个回答着实出人意料。
“呵呵呵……”茶焦主母笑出了声，“能说出这般理由……”
“那便去吧，阿焦。”
“是，茶焦多谢主母。”
想去见见圣人是一个怎样的人？
说句不中听的，老了老了不中用的人。
但要说说起圣人的辉煌时期，那是真可与日月争光一般的存在。
茶焦主母也不免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确实是他们那代人最好的时光。
鲜衣怒马少年时，一日看尽长安花。
现在的这些小辈哦，是不会再有那样的经历了。
毕竟这个国家的沉疴，现在也不由他一个人了。
那是很多人，用很多年，积攒来下的毛病。
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好动。动不好，就比现在更糟糕。
圣人啊，也是个可怜人呢。
皇宫有太多道围墙，渐渐就让人走不近圣人，看不清他的模样了。
而围墙里的声音，又只会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工。最后传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现在有个孩子，要进去看看。
就让她看看吧，那里面到底是个怎般模样。
到底是姹紫嫣红还是断壁颓垣？
晚膳时，茶焦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师颐、眠空、江呈叙三人。
师颐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不行女郎，不能去！”
茶焦等他的原因。
“那什么……万一那皇帝老儿是个老色鬼，女郎岂不是岌岌可危？”
“我看未必。”江呈叙摇着头，“圣人勤勉自持，女色方面未曾听说过什么荒唐秘事。”
“你就捧你那皇帝老儿吧！蛇鼠一窝！”
“我干什么了？就蛇鼠一窝了？师颐你这嘴，还是不要用来讲话的好。”
眠空始终不发一言。
“眠空，你觉得呢？”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去与不去，已有答案。”
师颐是个暴躁性子：“又猜谜呢！就不能给个准话！”
“我知道了。”茶焦用一句话终结了这场讨论。
“我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