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柏舟一张大脸，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吓得纪君言一颗心猛地跳了跳。
要不是她及时将顾柏舟给认出来了，只怕她的拳头已经重重砸在了他的脸上！
“黑灯瞎火的，你什么时候跟在我身后了？”
纪君言压低了声线，狠狠瞪了顾柏舟一眼。
然而，顾柏舟冷着一张脸，双手环抱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颇有些不满：“纪君言，明明是你小子行事不端、为人不正，怎么你还贼喊捉贼了？！”
纪君言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你说我什么？”
顾柏舟抬了抬下巴，指着文初景方才离开的方向，眼底的不满和厌恶愈发多了几分：“你和那个女人怎么回事？纪君言，你到底还想不想读书了？”
一天天的，不知道修身养性、认真读书，怎么和一个女人纠缠在一起。
还有，方才那个女人和亭子里的男人暧昧不清的，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纪君言这个臭小子到底在干什么啊？！
他、他都看到了？
纪君言有些诧异，这个顾柏舟平时看上去没个正经，是个玩世不恭的官家公子，谁曾想，她从书院离开，悄悄来找文初景，竟被顾柏舟给瞧见了！
不过——
“什么怎么回事，顾小公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纪君言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低头绕开顾柏舟就要走。
“啪嗒！”
被人忽视，顾柏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细细的胳膊，像路边的干树枝似的，只需稍微一个用力就能轻松折断。
顾柏舟心里莫名就冒出一个念头：他怎么瘦成这样？
“放开！你把我放开！”
纪君言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往后退开好几步。
顾柏舟从自己的思绪里反应过来，他在心底狠狠摇头，顾柏舟，你怎么回事？
而后，他才继续冷着脸质问她，说：“纪君言，你别以为你装傻充愣就能蒙混过关了！你和方才那女人肯定有问题！你要是不解释清楚了，你看我不将你的这点破事告诉朱夫子！我劝你——”
不等顾柏舟将威胁的话说完，纪君言立刻打断道：“那你就去说啊！和之前那天晚上一样，你明明知道锦衣卫要找的人不是我，可你不也还是想也没想就把我说出来了么？”
就是因为他的多嘴，她差点就被锦衣卫当成刺客带回去严刑拷问了。
那时候他就没想过他说出的每一个字会有怎样的后果，现在，他自然可以继续这么混账，完全凭着自己的判断，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你！”
纪君言的态度激得顾柏舟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
他简直要被眼前的臭小子给气死了，明明是他自己行事不端、为人不正，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他怎么还倒打一耙，说得自己委屈了？
可是！
他明明气得不行，但，不知怎么的，纪君言方才说的那些话，还有她瞪大了眼睛，毫不退让盯着自己的样子，莫名其妙地在他的脑子里面不断出现。
叫他心底里乱糟糟的。
那感觉，奇怪得很，还复杂到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
“……”
似看出了顾柏舟心底的复杂，纪君言忽然脑子里炸过一道白光，一个大胆而不现实的念头猛然出现。
不会吧？
不可能吧？
虽然，她心里觉得自己的猜测很可能不对，但，她站在那儿将顾柏舟脸上的每一分表情又仔细看了看。
想了想，她还是大着胆子往顾柏舟身边慢慢靠近。
等到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甚至都能听到顾柏舟那胸口之下，“怦怦”“怦怦”，响亮而不停的心跳声。
“你、你干什么？”
纪君言的忽然靠近，愈发叫顾柏舟心底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甚至下意识就想往后退。
好像只有再退几步，他才能顺畅地呼吸、自由地吸气。
见他这般反应，纪君言虽然心里依旧觉得不可思议，但，她还是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踮脚凑到顾柏舟耳边，幽幽道：
“顾柏舟，你好好的，为什么这么在意我？”
“你是讨厌我么？还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