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南城有一户人家,在昨夜子时,全家十几口全部被害,死相惨重,其中男主人仿佛格外遭凶手的恨意,其下/体被割了下来,随意扔在地上,全身上下被砍了三十三刀。
“其实还有一个人活着!”林霁十分笃定道。
他是从哪里冒出来?
恰好他今天来盟主府拜见林盟主,恰好曲缺闲着无事,想要跟着宋惟襄,看看他一天要做什么事情,恰好林霁来得及时,和他们巧遇上了,然后就一起来到了案发现场。
尸体一具具看过去,在看到男主人那具尸体时,两双手企图蒙上曲缺并不纯洁的眼睛,却被这家伙躲了过去,还一个劲地盯着那让男人下身一凉的伤口,然后叹道:“看来凶手是真恨他,也不知道是情杀,还是受害人曾经对凶手做过什么,要真是后面一种可能,那他死得倒是不冤。”
说到后面时,他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就算如此,也不该让这么多人为他陪葬。
林霁见他情绪低落下来,便说出了上面那句话。
“哦!那是谁?”曲缺好奇道。
见他好奇看向自己的眼睛,林霁觉得分外满足,正想要开口时,一道清冷的声音抢了他的风头。
“叶夫人。”宋惟襄检查完这十几具尸体后,道出这叶府的幸存者。
这叶府老爷身边虽然有具穿着叶夫人衣物的女尸,但面目全非,看不出原本的样貌。
而且手指粗糙,生满了做粗活的老茧,根本不像一府养尊处优大家夫人的手。
林霁幽幽看了宋惟襄一眼,道:“你观察得挺仔细,那你看出他们伤口用的是哪一门武器,哪一招武学。”
曲缺目光落在宋惟襄脸上,只见他对自己一点头,然后缓慢而肯定道:“苗刀、七伤五式。”
林霁闻言,有些泄气:“看来你这几年,在江湖上没有白混,这些问题也就能为难一下阿缺。”
为难他?
曲缺毫不犹豫地对他说:“滚。”
林霁也不生气,还要凑过去和他说话,但他俩面前突然出现一堵人墙,这让他有些讪讪地后退几步,随后就很不满了:“宋惟襄,你不要老是阻拦我和阿缺说话。”
宋惟襄淡淡道:“你说。”
林霁看着在他身后做鬼脸嘲笑他的曲缺,表情一度复杂:“……”就很想让他回头看看。
但好在他们还记得这里是凶案现场,没有坟头蹦迪过久,重新回归于正事。
在宋惟襄说出武器和招式之后,他们自然就有了做下此案的人选,或许这样的方法简单粗暴了,但在线索极少的情况下,这可以缩小嫌疑人的范围。
就算不是人家做的,但也会有些关系。
尤其是这用苗刀做武器,又会七伤五式武学的人,还真和这叶府有所恩怨。
在三十多年前,这江湖上出现一位刀客,他的刀身修长轻薄,却锋利无匹,曾凭着五式刀法打得天下无敌手,呃!这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刀法疯狂而诡异,每一式完全使出时,能伤人七处,最后得了一个刀狂客的名号。
这刀狂客狂了几年后,就隐匿了,正所谓江湖代有人才出,各家新秀层出不穷,渐渐地大家都忘了这个人。
然而在十年后,他又因为一件事而闻名江湖,新奇程度能够导致江湖好几年的热度不散,关键时刻还要被拉出来教育小辈,就是宋惟襄他们这样晚生了二十年的后辈也听说过。
刀狂客爱上了自己的义女。
这样的不伦之恋,其实发生得挺多的,如:师徒恋,但其实只要不是有血缘关系,或者向全世界宣告我俩在一起的张扬,大家都懒得去搭理,毕竟这和他们的利益无关,费力不讨好去拆散人家,说不定还惹来一身骚。
但刀狂客这场不伦之恋,注定是无法得偿所愿。
因为他的义女并不爱他。
纯属正常,年轻貌美的少女,怎么会喜欢一个能够当她父亲的男人,除非这个男人真的很有魅力。
其一便是相貌和气质,若这二者极佳,年龄根本就不是问题。
其二便是权势,试问这世上谁能不爱它。好吧!还是有人不喜欢的。
其三便是力量。
而刀狂客只占据第三,但这并不能让少女爱上他,女儿家都爱俏,自然喜欢年轻俊俏的少侠。
更何况,视如亲生父亲的义父突然对自己显露爱意,这如何不让少女在震惊之余觉得非常恶心。
而老男人爱上自已的义女,并不需要什么理由,也许只是一个悸动的瞬间,也许只是一次不经意的回眸,也许只是一个惊讶的发现,曾经那小小的姑娘,什么时候如此亭亭玉立。
他爱上了她,带动着整个心快速地跳动,就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刀狂客并没有认知到,自己的感情让少女产生了耻辱、害怕、恶心,他卑劣地窃喜着,柔弱的少女只能被他掌握在手里。
但没有想到,少女还是在他一不留神,就和别人跑了。
然后的剧情,就是她们跑,他追,大家都插翅难飞。
世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在他们逃离追赶之时,他们的事情就传遍了大江南北。
不屑的,怜悯的,厌恶的,其中不乏有恶意揣测的。
但幸运的是,少女和她的情郎遇到了当时天山派的圣女和云萝宫的少主,被她们救了下来,而刀狂客被两位宗师困于佛门重地浮屠寺,距今已经有了二十余年。
而那少女也和她的爱郎退隐了江湖,置办了家业,又生了几个玉雪可爱的孩子,成了云城里的叶夫人和叶老爷。
但没有想到,都已经做祖父母了,还要惨遭这样的噩梦。
“叶夫人如果真的在刀狂客手里,恐怕凶多吉少。”曲缺说得沉重,连精神气都没了几分。
林霁当然见不得他这样,便道:“阿缺,别担心,若真是刀狂客,以他对叶夫人余情未了,那叶夫人暂时就没有危险,我林家在云城也有些耳目,相信很快就找到他们的踪迹。”
但曲缺仍是重重地叹气:“怕的就是这个余情未了,男人差不多都是那副鬼样子,失败了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肯定会问叶夫人当初为什么要跑,为什么不选他,而叶夫人刚死了丈夫孩子家人,还要被杀人凶手这么一问,这是造了哪门子孽,肯定想杀了他,再一头碰死。”
林霁迟疑了一下,觉得身为男人的他有被冒犯到,不确定地问:“你是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