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奚书死活不张嘴，被冷气冻得唇色发紫。
陆崇停顿片刻，眉宇间带着些许无奈。
看来直到现在，奚书也没有接受他。
不过陆崇可以理解。
他和奚书，毕竟是几千年前的婚约，而这个时代早已经不流行订婚，更别说他们两个现在的身份并不合适……
不过没关系。
陆崇看向奚书的眼神变得柔和些许，过一会儿，他微微偏过头，目光在不远处的大铁门上扫了一眼，没说什么，直接消失了。
废弃的工厂内只剩下奚书一个人。
没了陆崇阻挡，奚书一下子就看到了杀害赵钰菲的凶手的尸体。
他死状凄惨，与之前奚书在警局里看到的男鬼一模一样，身体被切割成了无数块，甚至每一块的大小都差不多，肉里还连着骨头，骨头断面十分整齐。
上次在警局，奚书好歹还和死掉男鬼保持一定距离，而这一次，一想到刚刚血液飞溅到他身上，奚书就忍不住了。
奚书：“……呕。”
草。
这也太血腥恐怖了。
什么时候我才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在能见鬼之前，别说各式各样的凶杀案现场了，就连小偷，奚书都没怎么见过。
现在却被恶鬼缠身……
太难了。
我真是太难了。
不过这个男性的死状，倒是让奚书想到，或许在警局中，杀死那个恶心鬼的，也是陆崇。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概是不想让自己的食物沾染上那种东西？
奚书觉得很有道理。
他身体微微别过去，努力尝试挣脱被绑住的双手双脚。
不过奚书之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经验不足，再加上那男人确实绑的紧，奚书闹腾了半天，都是无用功。
他有些郁闷。
这个废弃工厂，一看就人烟稀少，他又被绑住，该不会最后活活饿死在这里吧？
奚书正想着，突然听到大门那边传来动静，似乎是有人来了，忙大声喊道：“救命啊——救命——”
‘嘭’的一声巨响。
铁门猛地被撞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手上端枪，快步鱼贯而入，视线在整个厂内扫了一遍，最后统一瞄准奚书。
奚书：“……等等，别开枪！我是好人！”
胡长东等人走上前来，看见奚书被五花大绑，而他面前的尸体，让众人心中都是一惊。
太惨烈了。
这个绑架奚书的男人，除却一颗头，其余地方都被分割地整整齐齐，排列在地上，甚至还能看到原本的样子，让人一下子就联想到被切成一块块，排列完好的砧板上的鱼。
人类的骨头是很坚硬的，再加上人在剧烈疼痛下，总会反抗。
除非在被切割成这样之前，死者就已经死亡。
“……太可怕了。”
“怎么能把人弄成这副模样？”
有一些没怎么见过这种场面的警察，甚至转头在墙角吐了起来。
其中一名警察上前，微微皱着眉头，显然也有些适应不良。
他全方位拍完照，便戴上手套，开始观察地上的尸体。
其他人则将目光转移到奚书身上。
胡长东问：“谁杀了这个人？”
奚书被所有人紧紧盯着，只觉得头皮发麻：“……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们信吗？”
此时的奚书双手双脚仍旧被绑在椅子上，相当于被固定在此处，再加上衣服上的血迹，可以判定，死者死亡的时候，奚书是肯定在现场的。
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你说说，现场到底是怎么回事？”
奚书：“……”
我看你是在为难我胖虎。
奚书欲哭无泪：“警察同志！他死的时候，我被带了头套，只听见他的尖叫声，全程没看见第二个人的声音，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啊！最后这人死了，凶手就站在我身后，我还以为我死定了，没想到他只是把我的头套去掉，然后就走了，他一直在我背后，我都没看见他的长相，不然我还能画出来！”
胡长东在奚书的脸颊和脖颈上看了看。
——奚书衣服上都有血，但脸上和脖颈都是干干净净的。
看来奚书说得是真的。
他上前给奚书解开绳子。
男人为了防止奚书逃跑，绳子系得非常紧，胡长东给奚书松开后，看到奚书手腕处和脚踝，都有很深的勒痕，因为血液不通，所以手和脚也都肿胀起来。
不过并不是特别严重。
他拍了拍奚书的肩膀：“辛苦了，能站起来吗？”
奚书痛苦道：“是有点起不来。”
他被绑在这里一天两夜，身体早就僵硬了，腿部和手腕处也有些发麻，再加上一直都没吃东西，甚至没喝水，全身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力：“有水吗？”
“有。”胡长东说着，伸手要扶奚书，只是还没碰到奚书的手臂，突然感觉一股电流传到指尖儿。
他愣了一下。
是静电？
可静电好像没这么疼。
奚书就等着胡队长拉自己一把，结果胡队长突然在旁边陷入沉思，他心头一跳，心想该不会是他刚刚说的话哪里起了冲突吧？
不应当。
“胡队？”奚书喊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您要是不扶我，我可能真的起不来了。”
胡队长回过神来：“哦，来吧。”
这一次，胡长东再去扶奚书的时候，就没有电流了。
可能真的是静电吧。
他心想。
奚书的衣服上全是血，胡队长便把自己的衣服给奚书，让奚书换了。
等奚书被扶上警车，胡队长便带着刘玄等人先与奚书一同离开，现场则留了十几名警察进行取证。
众人路上倒是没说什么。
胡队长给了奚书一瓶水，奚书咕嘟咕嘟全喝掉了。
长时间没进食，奚书肚子饿的咕咕直叫，但又因为经历了之前的事，实在没心情吃饭，也吃不下去。
众人抵达警局，胡队长中途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奚书进入警局。
自从上次有鬼魂在警局被杀的事情后，警局里就变得空荡荡的，一个鬼都没有，看惯了这里菜市场一样凌乱的现象，奚书现在竟然还有点不太习惯，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