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你干的这事儿没人查得出来？”
“啧，你小声点儿，不怕别人听见？”这话听着像个二愣子。
张信默不作声把裤带系好。二愣子的话让他决定去一探究竟。张信扶着墙踮起脚尖，贴在隔间门上听了听确定了位置，于是轻手轻脚打开旁边隔间的门，一个轻盈的转身，钻了进去。
他耳朵贴在隔间门上，半个身子都往前趴着。
得亏张信自己没有洁癖。
得亏男厕所没有摄像头。
要不传出去，文科班学霸张信竟在男生厕所猥琐偷听，像个变态。
自己的一世英名可就这么毁了。
希望自己这种趴门缝的动作能换来回报。比如，搜刮到一些有效信息。
“行行行，小声点儿。他们这会儿都上课呢，厕所没人。”这应该是二愣子身旁的大聪明。
大聪明不愧是大聪明，张信在心里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我确定没人知道。那女的只以为那些话是她同学说的，她也只知道我喜欢她，别的她不可能发现。”二愣子小声说道。中间有几个词张信没听清楚，但可以脑补到个大概其。
“那女的真不知道那些信和纸条都是你写的？”大聪明语气听着有点儿担心。
大概和二愣子是死党或者同谋，张信猜到。
“不知道，哎呀你放心吧，警方要是查起来，肯定不会查到我的，顶多是查到我跟那女生搞过对象。”二愣子拍了拍胸脯。
听这敲起来“bangbang”的声音，张信觉得这个二愣子可能是个瘦弱的小鸡仔。
二愣子似乎是怕大聪明不放心，又补充了句，“我办事绝对滴水不漏，监控都躲过去了。”
张信听到这儿，心里有了个大致的故事走向。估计是悲惨狗血爱恨情仇的故事。不过，真有人因为早恋，因为一段缥缈的尚且算不上成熟的恋情结束自己的生命？张信心里存有疑问。
正当张信沉下心思，打算进一步窥探二愣子和大聪明的谈话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流声。
靠，这时候有人来上厕所？
果然，张信听到隔壁隔间突然安静了下来。等外面那位兄弟终于放完水，脚步声愈发减小之后，“吱呀”一声，隔壁门开了。
“兴，走吧。”听声音是大聪明说的。
兴？星？张信猜，这是二愣子的名字，不过，是哪个字，他就不确定了，兴许可以拜托一下江言礼。
张信听着两个人的脚步声都消失之后，从厕所里出来，打开水龙头，打算洗个水，结果手刚一沾水，那已经被克制住了的尿意又涌上来了。
张信一路小跑回了教室。坐回座位，从自己的草稿纸上撕下一张来，开始列着人物关系图以及二愣子与大聪明“厕所会晤”的重点内容。
高然看他这么久才回来，“学霸，便秘啊？”
“啊？”张信没认真听她说话，随便应了声。
高然想凑近看看他在写什么，但又怕不太礼貌，试探着说了句，“学霸，上个厕所给你上出心得来了？”
她这会儿心情刚平复，声音听出来还有点儿发闷。
“什么心得……”，张信依然专注在纸上列着所有已知信息，他觉得一个真相就快出现了。他脑子里信息七零八碎，就差一根线给它们串起来了。张信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应该另有隐情。
二愣子……男朋友……
男朋友！对啊，男朋友！
高然知道那个二愣子长什么样的！看来不必麻烦江言礼了。
“高然，那个女……”，张信突然想起来高然和那女生认识，兴许关系还不错，现在他这么直白地提起，或许不太合适。于是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她的男朋友，你见过吗？”
“她？”高然重复了一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张信说的是宋一南。
“啊，见过。但就是见过几面。”
“那，你认识她男朋友吗？或者说，你对她男朋友有什么了解吗？”张信转着笔，看着高然。
高然有些疑惑，为什么张信突然对宋一南的男朋友这么感兴趣，不过，学霸做事都有自己的道理，总不可能是为了学霸自己的好奇心吧，“就知道他叫孙承兴。文四班还是文五班的，我记不清了。反正在一楼。”
“孙成兴？”张信在本上写了个名字，指向高然，“是这么写吗？”
“不是，继承的承，一南跟我说过。”高然接过笔，在纸上写下“承”这个字。
张信看着字，思索着刚刚高然说的话，“一南？”
“嗯，就是……她，的名字。”高然又在本上写着“宋一南”三个字，不同于前一个“承”字，“宋一南”这三个字，高然写得极为认真，一笔一划正楷体。
高然看着这个名字，显然又有点儿想哭，眼圈儿都开始泛红了，“一南她跟我一个补习班的，我俩虽然没有那么熟，但关系也算不错。”
“兴许是她回到她该去的地方了。”张信语气平淡地说道。本来他是想递给高然一张纸巾的，但是，不记得在哪里看到的了，在人哭的时候，不递纸巾反而更好一些。
高然吸溜了下鼻子，泪珠又开始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张信没怎么接触过女生，更别说哄女生别哭了，他现在有点儿手足无措，“要不，借给你学霸珍藏的镜子用一下？”
“镜子？”高然拿手擦了下眼泪，“什么镜子？”
“我给你，你别告诉政治老师。教务处可不让学生在教室里放镜子”，张信从书箱最里面拿出一个小精子递给高然，“哭的时候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找一个哭起来最漂亮的表情，下次就按这个哭。”
高然听到张信特别的解释，破涕为笑，“这就是学霸特有的哄人方式吗？”
“这倒也不是哄人。只是教给你怎么做到‘梨花带雨’。”张信耸耸肩笑道。
高然知道张信在逗自己开心，“谢谢。”
“咳咳，”前桌有些不满地回头，“小点儿声。”
“对不起对不起。”高然对前桌比了个ok的手势，小声道着歉。
张信也意识到了自己和高然这种旁若无人的交流方式有些耽误同学们复习，他扯过一张纸唰唰几笔，然后推给高然。
【下课再说吧，先复习，抱歉，耽误你时间了。】
是自己考虑不周了，高考前就这么一点儿时间，他还耽误人家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