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
萧梵音的目光冷的如雪，他一把甩开了拉住他的黑衣男子，转身就往山上走。
“就算你不相信，这也是事实。”
黑衣的少年人一甩手，拉住了萧梵音的手腕，“你想看是吗，那便给你看看。”
随后身影一抬，再落下，已到山巅房屋内。
屋子里清冷又孤寂，什么都没有。冷的彻骨。
“苏寂昀！你在哪？！”
走出屋子，屋外的雪停了，半空中一道金色的光芒尤为耀眼，可光芒之中什么都没有。
萧梵音看着那道光芒，心慌了一下，“苏寂昀！你出来！”
黑衣的少年人跟着走了出来，低眉，声音淡漠，“没历情劫，一念成神就是麻烦。连人死了，都不愿意相信。”
萧梵音眼睛红了，有些慌神和不敢相信，他回过神，看着那黑衣的少年人，“你是神……对吗，你能帮我把他找回来吗。”
“神，不是万能的。”
黑衣少年静默的抬起了手，手心上一碗水，递给了萧梵音，“喝了吧，守着天下苍生也挺好。舍一人，渡千万人，没什么不好。”
萧梵音闭上了眼眸，跌坐到了雪地里，冷白透骨的身影，此刻看起来有些颓然和孤寂，“为何，为何一定要他死，你告诉我，为什么！”
他不明白，甚至有些心里疼的难受，他明明对苏寂昀没有感情的，可为什么，他现在很害怕。
害怕苏寂昀就这么没了，害怕他再也看不到他，害怕到浑身颤抖。
黑衣的少年蹲下了身，看着萧梵音的落寞和慌张，声音淡漠，“你可以这么想，他本身就是要死的。”
“从他不念天地法则，助顾容卿逆转所有人的轮回开始，他便要死了。”
有些人的结局，从这个时空动荡开始，便已经注定了。时空交错之间，会有新的秩序，可也需要规整。
而这规整，则需要人付出代价。
“他用他的死，和上苍做了交换。”
黑衣的少年人将所有的话都说的平静，他看着萧梵音，“既然渡你成神，便接着吧。”
“我不用他这样，他的神位，我不需要，也不想要……”
萧梵音眼角一滴泪落下，可还未完全落下，便随风散了，“我不想要，可以吗。不想要……”
黑衣少年将手中的碗放在了萧梵音的脚边，随后站起了身，“想与不想，皆随你，不过，本神君要提醒一句，你不喝，等时间到了，轮回道立刻重启。”
“无神管制，整个轮回便乱了，这一乱，神唯一能做的，便是让此间苍生皆入轮回。”
“一切重启。到时候该死的，不该死的，全部都要死。”
萧梵音目光一颤，抬起了目光，“你说……什么。”
“这不是逼你，就当为了苍生，你也得好好做这个神。”
“这碗水，是神的恩赐，能让你守得永生孤寂，永守苍生轮回。”
萧梵音低眉，他的眼里印着那碗水，水色透彻，没有任何杂尘，就像是神的心，透彻冰冷。
“我做神位，守苍生，那他呢，能回来吗。”
黑衣少年的目光抬了起来，看向了半空之中的那道温暖的光，“你可以这般想，你此后永生千万年，守着的每一个苍生，都是他用神魂俱灭换来的。”
他抬起了手，指着那道光芒，“看到那道光了吗，那是他神魂散尽，最后发出的光芒，此后人间，每一处尘埃，都有那位轮回之神的身影。”
萧梵音皱了一下眉，笑了一下，他颓废的站了起来，他拿起了那个碗，手中颤抖，“上苍听他的祈愿，那能否听我一求，这水，我不喝，可以吗。轮回道，我去守。千万年，也为苍生守着……”
黑衣的少年人眯起了眼眸，“不喝？为何。”
“因为，有些人消失了，他的情感我得记得。若是我连情感也消失了，那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萧梵音神情淡漠，看着黑衣少年，“这就当是给我自己的惩罚，如何。”
黑衣少年手背在身后，皱了一下眉，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看向了天空之上，忽然一道光芒落下，照在了萧梵音的身上，碗中的水立刻变了颜色。
黑衣少年人低下目光，看了那一碗水，继而看向了萧梵音，“同意了。留你对苏寂昀的所有记忆感情，其余情感皆散。”
萧梵音静默的眼神看着碗中多出的那一点点色彩，抬起了手，准备喝。
却在抬起之时被黑衣的少年抓住了手腕，“你想清楚，碗中情感留于心，此后神道，不好走。”
“你若是后悔，也无回头路。神门，只开一次，进了神门，登上神位，便无后悔之路。”
萧梵音笑了一下，“后悔……也找不到他了，不是吗。因为找不到，上苍才留下我对他的情感，不是吗……”
黑衣少年低眉，看着萧梵音将那一碗水喝尽，随后静默，半跪于地，“渡神人，送新神入神位！”
光的尽头，一道白色刺眼的门，缓缓的打开了……
另外一边的山巅之上，萧煦辰目光颤抖，他看着萧梵音的眼中再无泪光，变得平静时，心疼的难受，“梵音，为什么……”
“他以后会后悔的，后悔求上苍留他一念，这么做，真蠢。”
慕司嵆坐在山间，看着镜像之中的人，眼神里的透出了萧梵音的身影，“他还真以为记得是一件好事吗？有时候忘了情感的亏欠，才是聪明的。”
“千万年，永生不忘，只记得那一份对他最后的亏欠，那该受多大的罪，那得是多苦的命，若是我，宁下无间地狱，也不愿如此……”
萧煦辰脸色苍白，他有些不敢相信，“那苏寂昀呢，他……”
“苏寂昀？”慕司嵆想了想，随后静默开口，“碎了吧。碎的连尘埃都找不到了。说不定，你抬手，随手这么一捞，就有苏寂昀碎了的神魂。”
“拼都拼不起来，不然，你以为上苍为何同意留萧梵音对苏寂昀的情感，老天又不蠢，再创造一个顾容卿吗？”
萧煦辰目光颤抖，不由握紧了一些，“那梵音……”
“永生不灭的神，留着那一份亏欠，这是在造孽啊。不过，神途是他自己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