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乔鸢薇脆生生地开口，她求人帮忙的态度一直很好，反正他也比自己大，要想显得讨喜自然也要笑得真心实意。
康嘉阳没想到她妥协得这么快，还没缓过神来就发现屏幕里的景象一阵转动，最后稳稳停在一把椅子前。
乔鸢薇跳上椅子坐好，把散掉的双马尾重新绑紧问，“现在你可以教我了吧？”
康嘉阳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或许是觉得她刚刚那一声挺好听的想再听一遍，“可我刚刚没听清。”
她灵活的手指突然停下，左边的头发还散着就忙着反驳，“你没听清不能赖我呀。”
乔鸢薇一着急就爱脸红，唇红齿白的模样不像生气更像是委屈，康嘉阳看着她这副样子突然觉得心里舒畅了不少。
这才对嘛。
《西游记》里唐僧取经都还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呢，她向自己讨教使用笔记本电脑的制胜法宝当然不能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轻松成功。
他喝水润了润嗓子，“你说的也有道理，说吧，你想要我教你什么。”
“我刚刚也没看清楚我爸爸点了哪儿，但这个电脑确实没有鼠标啊，你教我没有鼠标怎么控制电脑就行。”
“嗯，第一次用笔记本电脑是会有这种问题，还有吗？”
“没了。”乔鸢薇摇头。
“没了？”
“嗯。”
“你就只问这一个问题？！”
康嘉阳终于舍得抬起头了。
乔鸢薇突然发现自己刚刚对他那双眼睛有很大的误解，康嘉阳的眼型偏窄眼尾极长，黑眼睛亮得像珍珠，只是珍珠下面一点白，对视的时候能从里面瞧出些不屑和冷漠。
一点儿也不像刚刚晃眼瞧着的圆溜溜的紫葡萄。
她坚信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而康嘉阳的窗户上贴着“别来烦我”几个字，换句话说就是不好惹。
乔鸢薇突然比以前低年级时看见那些个高腿长的五、六年级混子学长还紧张，但输人不能输气势，幸好她脑子转得快，反过来问他。
“你都还没解决我第一个问题，着什么急呢。”
“行。”康嘉阳算是勉强接受她的回答，“你知道空格键吧？空格键下面有一块长方形的空白板你看见了吗？那叫触控板，你把手指放上去就会出现光标箭头，箭头跟着你的手指移动，你想点哪儿就能点哪儿。”
“哦——所以我爸爸刚刚才能不用鼠标也点开□□。”
“对，另外笔记本电脑也可以用鼠标，只是需要把鼠标线接入侧边的usb接口。”
他又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知道了鼠标秘密的乔鸢薇心不在焉起来，“为什么你那边的摄像头会这么模糊，我原本还以为是光线原因，但现在离得近了，除了你的眼睛我还是看不清你。”
“因为我家的摄像头被我用透明胶粘过。”
乔鸢薇无法理解，“为什么？”
“去年上映的《窃听风暴》看过吗？你说的话能通过各种方式被监听，万一哪天又进化到监视呢？而且这个摄像头你能保证只有视频聊天的时候才开启吗？不能吧。”
康嘉阳贴透明胶是趁家里长辈睡着时偷偷进行的，没开灯的书房只有月光透进来，他紧张地蹑手蹑脚比划了半天也只成功贴上一半的摄像头。
当然，透明胶的防监视任务在第二天就因为被康鸿辉撕下而宣告失败，他少不了挨一顿打，鸡毛掸子落到身上的一瞬间，康嘉阳和电视剧里那些做好事却不受理解的英雄好汉共情。
算了，他想，天才总是被误解的，成名的道路上总是少不了冷眼和嘲笑。
乔鸢薇算是电子白痴，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好像是哦，说不定我关了电脑它也在偷偷录像。”
康嘉阳很感动终于有人可以理解自己，“这件事我之前还和我爸他们讲过，他们都觉得是我想太多。”
“大人都是这样！他们觉得只有他们讲的才是对的，他们最爱说的就是‘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能懂什么’，但我经常问一些问题，他们还不是会答不上来。”
古代英雄好汉们惺惺相惜的下一步是桃园结义，21世纪了肯定要有所改变。
康嘉阳主动道：“你的□□号是多少啊？我加你。”
乔鸢薇耸肩，“我没有，我都是用的我爸爸的。”
他再次沉默了，“我没想到身边有朋友的□□等级都已经是太阳了，你却还没有□□号。”
“太阳有什么用？”
“就像大鱼吃小鱼游戏，显示你的等级高呗，□□号一开始的等级是星星，随着在线时间的增加星星也会增加，之后四颗星星变成一个月亮，四个月亮又变成一个太阳。”
“那你现在是什么等级？”乔鸢薇从来没注意过这些细节，她按照康嘉阳说的点开□□的个人资料，“我爸爸现在才一个月亮。”
“我已经有两个月亮三颗星星了，马上就能升级。我家会限制我用电脑的时间，我只有周末才能玩一会儿，其他时间我的□□都是我朋友帮我挂着。”
“挂着又是什么意思？”
康嘉阳或许是觉得这场答疑需要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同样拉来软椅半靠着椅背。他的姿势随便，但幸亏一副好皮囊才没显得吊儿郎当。
“就是帮我登陆□□号，别的都不用管，只是为了延长在线时间。”
“你都不怕有人找你啊？”
“不怕，反正他们都会回一句‘不是本人帮挂□□’。你要是有事情找我，看到这句话就知道对方不是我。”他停了停，“但你没有□□，你等着我帮你去申请一个。”
康嘉阳是个行动派，说话的功夫就点开□□号的申请页面，“你想叫什么昵称啊？”
乔鸢薇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你叫什么？我参考一下。”
“我你一会儿加了好友就知道了。”他敲了几个键盘，“我先随便敲了几个字母，你上线了再自己改吧，昵称一般都不用真名，其他的我也随便给你填了，你要改再说吧。”
“行。”
乔鸢薇在这头听着他那边敲击键盘的声音觉得无聊，“康嘉阳，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你长得好看吗？”
严格来说康嘉阳从小是听着别人夸他漂亮长大的。他小时候的五官带了女气，作为军人的康鸿辉当然是不喜欢，逼着他去太阳下站军姿一连中暑了两天才被医生紧急叫停，最后没晒黑倒是晒脱了一层皮。
晒伤恢复后的康嘉阳变得更白，街坊邻里越是说他像玉娃娃，康鸿辉的脸就越黑。他妈妈赵玫忙着工作三天两头不着家，自然也没评价过他长得如何。
“不知道。”他收到评价都太两极，所以格外混乱。
乔鸢薇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转变，“我觉得你肯定好看。”
“你都看不清。”康嘉阳可没忘了她说的话。
“所以是我觉得啊，我的想法又不是正确答案，而且你过年不是要来阳城吗？那时候我就能肯定你好不好看了。”
康嘉阳想到过年突然紧张起来，“不好看又怎样。”
乔鸢薇没什么爱好，喜欢漂亮东西算一个。她笑眯眯的，摄像头视野里浓密卷翘的睫毛被压缩成一道黑色弯月。
“不好看你请我吃旺旺仙贝，好看的话我给你买仙贝。”
“我可没答应”
接着乔鸢薇就看见聊天对话框里多出了一排数字和一排字母。
康嘉阳解释，“上面的是你的□□号，一共九位数，我帮你选了尾号是2008的，你要背得像家里的电话号码一样熟悉才行。然后下面是我给你设置的密码，cptbtptp19951120还有一个句号。”
“你设置的密码也太难了！”
“这样安全性才高啊，而且不难记的，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听过吧？你记得是这句话的每个字的首字母就行。”
“那951120又是什么。”
“我生日啊。”康嘉阳说得理直气壮，“好了，你快点登陆吧，登上去我再教你怎么加好友。”
“你怎么不设置成我的生日？”乔鸢薇不情不愿地登陆上去，果不其然看见自己的昵称也是一串字母，“你为什么要选这个猪来当我的头像。”
“不喜欢你就换掉啊，我又不知道你的生日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快，你把鼠标移到那个加号就能加好友。”
她照他说的输入□□号查询成功发送好友申请，“我生日是1996年6月20号，喜欢狗，喜欢蓝色，喜欢草莓、西瓜、橙子、葡萄我喜欢的东西太多了！”
“那你慢慢喜欢。”
乔鸢薇瞪了他一眼，直接挂了电话。康嘉阳对此一无所知，嘴里还在说着该点哪里才能换头像的方法，再回神发现聊天框里只剩视频聊天结束的提醒。
“康嘉阳！”康鸿辉重新回到书房看他还坐在电脑面前，就算刻意压低音量也能听出其中的怒气。
“什么事。”
“胡叔叔一家快到了，去客厅打个招呼。”
“哪个胡叔叔？”康嘉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需要和那么多叔叔打招呼。
“单位新调来的同事。”
康嘉阳不情不愿地走到客厅，发现自己的高达模型正被一个小女孩拿在手里，他还没说话对方已经开口。
“阳阳哥哥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