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个小娘子可真漂亮!嘿嘿……”
“我能玩会不?”
“她可是陆相爷的嫡妻,你敢玩?”
有人笑着起哄道。
“什么陆相爷不相爷的,如今可是阶下囚,阶下囚的女人还不是任由咱们兄弟几个搓圆捏扁……”
满嘴黄牙,一身腥臭,猴嘴尖腮的男人趴在她的身上,肆意的撕扯着她身上早已无法蔽体的囚衣。
她不堪痛苦尖叫出声。
“不……”
凉亭内原本安然熟睡的女子霍得坐起身,垂着眸子一动不动,许久后,她抹掉眼角的泪水,埋首膝盖,低低的哭泣声响起。
那些噩梦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她回来了,重新回到了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她的小安还没有死,她还没有被糟蹋,而她也比上一辈子早回来京城两年。
她还有机会改变一切。
此时正是元光十六年,盛夏,天最热的时候。
“春桃,你去打听一下相爷可在府中?”
“夫人,奴婢之前打听过了,相爷这几日都不在在府里”。
婢女春桃掀开纱幔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盘冰镇好的甜瓜,搁在石桌上。
“那小安呢?又到哪里野了?”
“回夫人,说是去隔壁找小胖子去了”,捂嘴偷笑的春桃将冰镇的甜瓜移到她跟前,嘴里念叨:“夫人,这已经是第三盘了,瓜凉又是冰镇的,吃多不好,你吃完这盘可不能再贪吃了!”
“嗯,我知道,我再睡会,小安回来叫我”。
她回来已经数日,却一次都没见上那位便宜的夫君,还是和上辈子一样。
春桃习以为常的放下凉亭上的纱帘,又坐回原位打起扇子。
至于找小胖子的陆小安,刚撅着屁股准备从高墙上跳下,就听见一声呵斥,一惊,一慌,直接摔了下去。
“哎哟!谁啊?叫小爷干哈?”
“可真疼!”
陆小安揉着小屁股转过身怒瞪着来人。
“好个小爷?你是哪府的爷也敢翻一品首辅家的院墙?”
说话的穿着一袭府中侍卫才穿的青衣布衫,腰中别着一把剑,而他的手正放在剑鞘上,虽眉眼含调笑,却气势凌厉。
趴在他脚边的是个五岁左右的小公子,一张脸东一块黑西一块黑,早已看不出颜色,倒是一双眼睛亮如星辰。
陆小安是个有眼色之人,黑溜溜的眼珠一转,慢悠悠起身,背过小手,挺直小身板,老气横秋镇定道:“我自然就是这府里的爷,怎么,你作为府里的侍卫居然不知道我爹,也就是你们大人,一品大员陆首辅的小公子,正是小爷我,小名陆小安,大名陆昶安”。
侍卫失笑,侧头看了一眼自家爷,紧夹着眉头,显然心绪亦是不稳。
既然是小公子,还是交给他家爷摆平吧!
“你娘呢?”
陆谌知道自己有个孩子,却从来没有见过。
今第一次,却是这样的性子。
让他不由的想起了那位只见过两面的嫡妻,一次是在他娶她的时候,一次是在他死后为他收尸的时候。
那时他已经成了一抹因不甘散不去的灵魂。
“你是何人?问我娘作甚?我可跟你说啊!我娘是陆首辅的嫡妻,一品诰命夫人,你若敢打我娘的主意,我让我爹打你屁股”。
陆小安做了一个防备的动作,紧紧的注视着他的神情。
陆谌无奈扶额,叹了一口气,示意看热闹的属下直接敲门。
今日,他是专门来见她的。
“小子,我估计你爹想先揍得你屁股开花”。
侍卫询青俯首在陆小安耳边嘀咕一句,起身笑容满面的跟上自家爷的步子。
府里都说夫人来自乡下,出身小门小户,想来定是行为粗鄙,姿容不堪,就算进了府也不得大人的宠爱,如今他却是多了几分好奇。
春桃不只等到小主子,还等来了最大的主子,搓着手垂着头心中犹豫。
夫人说小安回来叫她,可小安爹也跟着来了,她是叫还是不叫呢?
“奴婢叩见老爷”。
“起吧!你家夫人呢?”
陆谌初进院,其实就已经注意到凉亭,专门问不过是提醒眼前的这个婢女该叫她家夫人起来了,可这婢女实属呆瓜没眼色型,不仅没懂他的意思,还煞有其事的点头朝着他比了一个小声的动作,指了指凉亭里。
近几日,属下每日回禀的事中,无一例外只有一件,“夫人在凉亭休息”。
美名其曰休息,实则睡觉。
陆谌再次叹口气,这一会的功夫是他有史以来叹气最多的一次。
询青憋笑,推了推小公子一把,示意他该回神,再愣下去,他爹该怒了。
陆小安还一心沉浸在此人是他爹的幻灭中。
他刚刚威胁他爹,还说他勾引他娘,还要打他的屁股,完了,怪不得这个笑的不怀好意的侍卫叔叔说他的屁股要开花……
一脸悲凄的陆小安,可怜兮兮的吸了吸鼻子,“叔叔,一会我娘可以救我吗?”
“这得看你娘”
“那我爹会手下留情吗?”
“这得看你爹”。
“你能说个别的吗?”
“可以,小公子去叫夫人起床吧!”
“……”
陆小安小碎步挪到了自家娘的榻前,趴在她的耳边,声音放的极轻,又柔又奶又糯,“小安的亲亲娘,该起床了!”
“再不起,太阳就晒屁股啦!”
询青噗嗤一声笑出声,触上一道冷光,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他平日就是这么说话的?”
陆谌指着凉亭,问着春桃。
“回,回老爷,也不是,只是偶尔,偶尔”,春桃呵呵一笑,一脸傻气。
陆谌皱紧的额头已经不是夹死蚊子这么简单,怕是想直接夹死眼前的这几人。
“小安回来了,今日玩的可开心?”
“娘,开心,开心,我跟你说……”
陆小安回头往外望了一眼,趴在温灵兮耳边一阵嘀咕。
温灵兮初醒的慵懒劲一下散的一干二净,霍得起身,撩开帘子,步出凉亭。
站定。
双眼迷蒙一瞬,很快安静又清冷。
“妾见过相爷”。
微微行礼,声音淡定。
陆谌的眉还没完全松开,一张俊脸不怒自威,“夫人睡的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