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旸从陆谌的脸上隐隐看出一些隐藏的害怕,拍了拍了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就匆忙出了大殿。
百里奇拦下冲动的画娘,看向了陆谌怀里的陌生女子,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定定的看着陆谌,用一种似猜测又似酌定的语气问道:“她是谁?是夫人吗?”
陆谌抬起头,漆黑的眸子落在他的身上,这一刻,出奇的冷静。
“我现在还不确定,等阿旸回来,我给你们一个答案。”
“而现在,我要救她。”
“好”。
百里奇皱着眉头点点头,“我这就去叫大夫。”
打仗会有随军的大夫,更因为九夷一族的特殊,此次行军,军中带了三位京城最好的大夫,不想军中的将士还没用上,倒是先用在一个陌生的女人身上。
不一会,百里奇就将那三位大夫传唤进大殿。
宋菲,不,应该是温灵兮已经被安置在大殿里面的一张芙蓉雕花的软榻上,繁复奢华的帷幔被放下,瞬间就挡住所有人的视线。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
陆谌不让大夫近前,此时,因为她是后背中剑的缘故,剑虽然已经被陆谌拔了出来,但是背上的伤口正在背心,需要将整个衣衫褪去才能医治。
温灵兮上半身全裸的趴在榻上。
临时被叫进来的画娘,心不甘情不愿的替她处理背上的血迹。
而大夫在陆谌的要求下虽然配好了最上等的止血药,但是并没有亲眼看见病人的情况。
这相当于是盲医,着实不安。
“摄政王,病人虽然用上了药,但老夫担心病人会出现其他的并发症状,能否让老夫进去看看具体的情况?”
“不行。”
陆谌干脆拒绝。
里面的画娘竖耳听了,就当成陆谌对眼前的这个陌生姑娘十分的珍重,这种珍重甚至超过了她的小姐,又想着不见踪影的小姐,画娘越发的不痛快。
她刚抬起手,那位奄奄一息的姑娘居然睁开了眼睛。
画娘的动作一顿。
“画娘,是你吗?”
“我不是在做梦吧!还是我又死了一次?”
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话,画娘却是陡然愣住。
浑身僵硬。
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你,你怎么认识我?”
“是摄政王告诉你的?”
可那也不应该啊!摄政王就算再宠眼前这个姑娘,也没必要将小姐身边的人告诉她?
还有,她的口吻,叫着她名字的时候,居然那般的亲切。
“画娘……”
温灵兮疼痛欲裂,苍白的脸上,一双秀眉紧紧攒在一起。
“哦!你是不是又疼了?我帮你看看。”
画娘已经忘记之前的想法,小心翼翼的检查一下她的伤口,虽然已经洒了止血药,但仍然还有许多的血往外流。
更古怪的是,那伤口的四周居然呈现出一片一片的青黑,像是中毒才有的症状。
“你等等,我去叫大夫。”
画娘盖住她的身子后,就是往外跑。
“快,你们三个快进来看看,她是不是还中了毒?”
三位大夫瞅了脸色不善的陆谌一眼,不敢说话。
“画娘,说清楚,怎么回事?”
“摄政王,奴婢也说不清楚,若不想那位姑娘出事,您还是让大夫给看看吧!”
画娘呼出一口气,脑海里反复不停地出现那位姑娘叫她画娘时的表情。
陆谌终于点点头,亲自撩开帷幔,放三位大夫走进里间。
大夫垂着头,极为小心,并不敢东张西望,就算是走到榻前,也是恭敬守礼,只敢看着床上病人露出的那一处,纷纷皱起眉头。
“回禀摄政王,这位姑娘像是中毒的症状,老夫的把一下脉……”
陆谌淡淡的嗯了一声,将红线搭在榻上之人的手腕之上。
指尖与手腕相触那一刻,冰冷入骨的寒意透过皮肤传进他的身体,可他明明感觉到她手腕是炽热的温度。
如此冷热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陆谌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可让他不安。
那个叫明镜的人说,宋菲的血脉极为纯净,宋玉凛在长生秘术失效后,临死之前,就必须得将宋菲身上的纯净血脉换到他的身体里,这样,他就继续可以保持轮回,一直重生下去。
这是宋玉凛费尽心机后寻到的唯一机会。
只是……
只是换了纯净血脉就真的能长生吗?
还是说宋玉凛还做了只有自己知道的其他事?
就比如,在纯净血脉用上秘术或者是下点毒?
而宋菲出面这种冷热共存的时候,其实就是宋玉凛手段的体现。
“大夫,她中毒还是什么?”
看见那位大夫收回红线,坐在那若有所思,陆谌开口问道。
大夫回神,恭敬道:“是蛊毒,具体是什么蛊毒,还需要吾三人研究一下。”
“嗯,既然要研究,你们就先下去吧!”
打发了人,他独自一人坐到榻边,瞟了一眼与之前神色完全不同的画娘一眼,道:“她是不是也和你说了什么话?”
画娘有些恍惚的点点头,“是,她叫我画娘,可是摄政王跟他提起过我?”
陆谌嗤笑一声,“本王与她没有一点关系。”
这话的意思就是他不可能跟一个完全没有关系的陌生人提她。
“那她?”
是如何知道的?
陆谌目光沉沉,划过一抹幽光。
“她告诉本王,她是兮儿,是本王之妻,而她也叫你画娘,你说她到底是谁?”
“是小姐,她就是小姐,对吧!”。
画娘惊呼一声。
陆谌沉重的点点头。
“是,若不是她身上的蛊毒,本王也不敢确定。”
兮儿中绝情蛊,是宋菲给解的,而宋菲当初答应的那般痛快,如今想来,那时怕是兮儿就已经和宋菲调换了身体,她解毒是为了自己的身体。
可兮儿不知道的是,绝情蛊怕是根本解不了
绝情蛊绝了与他的牵畔,实现了身体的互换。
所以,她和宋菲不可能回到各自的身体。
“她真的是小姐,那,那小姐的身体呢?”
“应该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