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们还要和我一起走吗？”宋悦笑得满脸真诚。真诚得对面两人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
“不、不要了。”
“要！”
师兄弟两人同时开口，但是答案却截然相反。
“师兄，我们还是走吧。”赵先奉拉了拉马子先的袖子，苦口婆心劝他。
“咱们虽然没有飞舟，但是咱们有剑啊，就不麻烦这位宋姑娘了。”
赵先奉实在是怕了眼前这个人了，不知道她是路玄春的女儿时还好，知道了之后怎么看她怎么不像好人。
“这事我来做主，你不要说话。”马子先按下了他的手。
“宋姑娘，咱们现在应该已经完全说开了。我知道你和其他魔界的人不同，你有一颗为善的心，你……”
“打住！”宋悦伸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我为善也好为恶也罢，那都是有前提的，我阿娘就是最重要的一个前提。你说再多我也不会带你们去找她的。况且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宋姑娘误会了，我并没有要找她报仇的意思。即使我想，但实力差距放在那儿，我们师兄弟俩即使豁出性命也不能伤她分毫。对于这等没有一丝把握的事情我向来是不愿意做的。我想去找她，只是为了解我心中的一个疑惑。”
马子先说的是真话，他虽然恨路玄春，但是也知道单凭他们确实很难报仇。本来还指望着可以靠玄霄派完成复仇大计，但是现在看来，玄霄派也是不靠谱的。他们自己都避着路玄春，怎么可能出力帮他们报仇？不把他们当成炮灰拿去阻挡路玄春的报复就算仁慈了。
就像他们旁边埋着的无数尸体，死了这么多人，但是却没有一个是真正属于玄霄派的，都是他们从外面召集来的帮手。
只要打出向路玄春复仇的名义，就可以召集来一群免费的帮手，这种好事何乐而不为？
自己能力不足，靠别人又靠不住，加上现在修真界又有了其他意外情况，马子先不得不暂时先将个人的仇恨放下，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先解决最紧要的事。
“什么疑惑？”宋悦不信他能有什么正事要问她娘。
“关于修真界灵气的疑惑。”马子先将自己之前发现的关于修真界灵气浓度降低的事情告诉了她。
“我看看修真界中最有名的几条灵脉被你们魔界占了之后，灵脉所在的几座城池都有灵气溃散的迹象，虽然其他地方的灵气浓度也在降低，但是和那几个城市比起来，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我觉得你们一定是做了什么让灵气加速溃散的事。
这么大的事，我觉得你娘肯定知道，甚至有可能是她主使的。我听说修为越高，越容易接触到天道的意识，她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才这么做。我此次去见她，就是想知道，她是不是从天道那里得到了什么信息？以及这灵气的情况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
没了灵气，修真界的所有修士将会逐渐消失，大家逐渐退化成普通人。修行千百年，这样的结果任谁都难以接受。
马子先往宋悦那边走了两步，“宋姑娘，你可以带我去见她吗？为了天下苍生！”
宋悦后退了一步，又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她指着玄霄派主殿的方向，“你要是真想知道这些事，可以去找玄霄派的掌门人，听说他们门派里也有几个大乘老祖，如果真的有什么天道意识降下，不可能只有我阿娘知道，而他们却毫不知情。”
见他还想再说什么，宋悦不耐烦地一挥袖子，一道气劲飞出，将两人一起扫出了飞舟。
两人踉跄落地，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师兄，你没事吧？”赵先奉先爬了起来，顺便将旁边的马子先也一同带起。
眼看飞舟即将飞走，马子先着急地扑到飞舟边上，紧紧扣住飞舟的边沿跟着飞舟一起上升，“宋姑娘，我刚刚所言无一句假话，要是我说谎，就让我天打雷劈。哪怕你不愿带我去见你阿娘，也千万记得要问清楚你阿娘这事的原委。距离她飞升之劫已经不剩几天，要是不问，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此时飞舟已经升至高空，但是因为舟尾吊着个人的缘故，宋悦不敢直接飞走。她怕这人真的这么挂着和她一起走。
“放手吧，不然我要踢你下去了。”宋悦不高兴地威胁道。
马子先看出宋悦是真的不会带上自己，而该说的他已经说了，见还是没能说服她，也只能放弃。
扣紧舟尾的手缓缓松开，身子一阵轻盈，他快速坠落。
宋悦见他被他的师弟接住，确认他没有危险后，毫不犹豫地驾驶飞舟离开了这个地方朝着城门方向飞去。
随着飞舟逐渐靠近城门，原本密集的山峰逐渐变得稀疏，森林的面积逐渐变大。
但是宋悦奇怪的是，这一路上她依旧没有见到任何玄霄派的弟子，当然，他们魔界的军队也没有见到。
这很不对劲。
如果真的像之前那傀儡士兵说的那样，城门早已经被攻破，那不可能只有他们进来。
其他人呢？其他人去了哪里？
宋悦暗自提高警惕。
再继续前行就是闹市区了，怕被人看到，宋悦干脆舍弃了飞舟，自己在林间穿梭前行。
她的速度很快，只几个纵跃，就出了树林。
树林之外就是玄下城的集市以及居民区，而这片区域的外围就是玄下城的城墙。
魔界的军队应该就驻扎在城墙之外，她只要再往前一段路就到了。
只是，宋悦觉得这一段路堪比刀山火海。
满眼的鲜红刺痛了她的双眼，鼻腔吸进的每一口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作呕。
宋悦愣愣地站在原处，不敢再往前走。
这条原本热闹至极的街道此时一个走动的人都没有，因为他们都已经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
有老人，有小孩，也有年轻的妇人与男人，而一身黑甲的士兵更是不少。这一战，不好说谁胜谁负。
一群闻着血腥味飞来的食肉类黑鸟落在他们的尸体上，尖利的爪子已经抓破了最柔嫩的眼皮，正扒拉着那块地方啄食。
看到忽然出现的宋悦，它们只是停下来看了她几眼，并没有要飞走的意思。
这群黑鸟，并不怕活人。
宋悦脚步虚弱地往前快走了两步，抬起手张开嘴，想要驱赶它们。但是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像是忽然哑了一样。就连抬起的手也只能无力地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