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奴家从不假言,公子乃为身怀远大志向之人,又怎能止步于奴家此步?奴家不想,也不愿成为公子登上皇殿上的绊脚石!”余婉然言语狠绝,似是全然不愿给眼前这人留下丝毫退路。
闻言,那男子倒是未有多大的情绪起伏,只是望向余婉然的眼神中,落下点点星光。
“可,我却不这么想。”男子言语低沉,头轻轻低垂着,令坐在其对面的余婉然看不清其眼底的失落。
“公子,你所想奴家明白,奴家在此也谢过公子对好意和心意,但公子,烟花之地,呵,何谈真情?”余婉然轻笑一声。
“可,可我的真情实意早已表露,姑娘难道至今为止还不愿相信在下的心意?还是小然姑娘觉着在下难以给予小然姑娘锦衣玉食”像是质问,男子抬头,在微弱的烛光下,像是渴求。
在渴求余婉然给予的肯定回答。
听此,余婉然也不再多说其他面上之词,只是起身,妖娆的身躯在单薄的纱裙下若隐若现。
“非也,公子有的便是鸿鹄之志,奴家自是高攀不起,奴家不过一舞姬,经历的事多了,这些所谓的真情实意也就不过如此,况且,来此谢花楼之人,哪一位客官不是为了寻欢作乐?即便在这众多客官当中也有一两位清新淡雅之人,但又如何高过这其中的色欲?”
余婉然话音刚落,那男子便连忙走到于婉然面前,一把抓起余婉然的双手,放在两手之间而又迫切的看向余婉然:“可,我对小然姑娘全然没那种一眼而过的心思,我对你早已是情根深重,此情,已跟浑身血脉相连,又怎能跟那些情爱而比??”
此言,忽而令余婉然感到不适,许是良久未曾有人对自己说过这般言语,只可惜,两人缘深情浅,偏偏在余婉然散尽一切后,才遇到此人。
而这种情意,对如今一心只想报仇的余婉然而言,不过就是嘴上说说而已,一句随心说出的话,又怎能谈到心里去?
“哈哈。”余婉然掩口葫芦。
“公子,像公子这样一时情爱冲头之人,奴家也曾见过不少,公子日后可是前程似锦之人,奴家又怎能配得上公子……。”余婉然话到嘴边还未说完。
那男子却一把抱住余婉然。
两颗怦怦而跳的心在此刻挨的极近,令余婉然都能闻到怀抱中此人身上传来的淡淡墨香,与谢花楼中各种香味掺杂在一起的味道,极为格格不入。
“小然,这花开前程的模样,我想要你同我一块见状,你可愿?”男子的呼吸声在余婉然耳边此起彼伏。
男子温柔的话语一字字击打在余婉然的心尖上。
“公子,这前程无忧,又何必单恋于此?奴家乃为风尘之人,早已陷落于红尘之中,公子一身清风,奴家又怎敢高攀!”漠然的,余婉然面无表情的说道。
闻言,男子渐渐松开手:“可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只想要你能陪在我身旁,与我同看日后的草长莺飞,同感日后的生老病死,此便足矣!”
男子言语颤抖,背后已是出了一身冷汗,神情凝重的看着拘谨的余婉然,两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胳膊,却又怕弄疼了她,松了松手。
而余婉然半昂着头,在一片姹紫嫣红中,望向独着一身白净衣裳的男子。
片刻间,仿若在红尘的地狱见到了唯一的一道洁白的光,想伸出手触摸,却见自己遍身伤痕和肮脏,最后又缩回了手,继续躲藏在地狱中。
“呵呵,公子,您这话,差点连奴家自己都信了!”余婉然莞尔一笑道。
“我并未……。”男子话还未说完,余婉然抬手放在其嘴前。
“公子,奴家自知奴家已是无回头之路,因而便也随风逐流,但公子不同,奴家不愿阻挡了公子的脚步,自然,也不愿公子打破奴家如今的日子!”余婉然此言,已是狠厉坚决。
听闻此话,男子眼皮微微颤抖一下,两手仿若在余婉然那句话中失去一切力气,松开手垂落在身子两侧。
男子即便还有话,但此言,已是足以表明余婉然的心思,男子自知自己若再说下去,兴许还得惹来余婉然心中的嫌恶。
半晌,男子凝视着余婉然:“那姑娘此意是……。”
“公子,谢花楼的麻麻于我有恩,若非她,只怕奴家此刻早就暴尸荒野,仍野兽啃食,因而,奴家非得于此报恩。”
“报恩?在下可助姑娘一力,只需……。”男子说着,正欲拿出腰间的玉佩,却被余婉然摁下手。
“公子,你进京便是为了赶考,又何必再虚度光阴?奴家的恩情,奴家自会得报,公子身戴金乌之色,日后还是莫要再入谢花楼了,免得被这的邪气染上身。”话罢,余婉然走到桌边,再次拿起桌上的小木盒子,将其递给男子。
见状,男子先是愣了愣神,随之将其接过。
“姑娘,不知下次可否相见?”似是谨慎般,男子问道。
“奴家自认与公子之间的情分薄,犹如冬日的梅花和春日的媚阳,二者一年终不得相见,日后,若公子得以登上大雅之堂,迎娶高臣之女,奴家定会为公子日夜祈福,也好谢过公子对奴家的心意。”余婉然淡淡道。
闻言,男子忍悲强笑,双手死死的抓着小木盒子眼中看向余婉然的星光也淡淡暗下去,终于,长舒一口气,男子似是如释重负般:“姑娘此意,在下已然明白,只可惜再下并非轻易可退缩之人,姑娘,在下相信,终有一日,你我二人还会有相见之日!”
话罢,对余婉然微微行礼后,男子转身离去。
下楼后,径直穿过一片酒香肉池,走过谢花楼大门后,转身进了一条小巷。
而在空无一人的小巷中,一辆华贵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马车旁的守卫见男子前来,赶忙抱拳拘礼道:“公子。”
可在看到男子手中的木盒,又抬眸看向男子盈满失落的神情后,不必多想,便也能明白发生了何事。
“公子,靖王那边差人送来请柬,是下个月对丞相大人的欢庆宴。”守卫说着,从袖口中拿出一封金黄的信封。
听闻此话,男子并未接下,昂头看着繁星点点的星空,问道:“谢花楼的花魁可有人了?”
“这,似乎没有,老鸨那边一直在收取不少利益,我们这边也已派人跟着了。”
“罢了,随之而去吧,我只需,那花魁有了定主。”男子正声道,低眸看向守卫。
昏暗的洁白月光下,男子的眼神似是增添了不少冷厉之色。
“是,属下明白,那这场宴会……。”
见状,男子将其接过,只是看了两眼,随后将其拿在手中。
守卫见此,拿出一件斗篷披在男子身上,随即男子进入马车,一点点驶离谢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