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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秋雨迷离,血染墨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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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秋雨洗涤天空。

    今天的蓝天格外通透,万里不见云彩,阳光明媚灿烂,连那飘荡的秋风都多了几分飒爽,空气清新颐人。

    一个拄着树枝的少年,在阳光下呼哧呼哧地摇摆前行。

    他的眼神迷离恍惚,村景落入他的眼幕,化作扭曲炫彩的世界。

    汗与泪混杂滴落,喘息声有气无力。

    陈陌不想哭,但耐不住疼啊!

    一步一生疼,他想找个坑躺一躺。

    少年从未想过,去往李大娘家的路居然如此煎熬,简直痛不欲生,身体愈发无力。

    要不是有灵力支撑着,他可能已经倒下了。

    风系灵力没有治疗的效果,只能缓慢地滋养身躯,刺激加强肉体自身的恢复能力。

    但这种做法会大量的消耗血肉能量,也就是体力。

    陈陌迫切地需要补充体力。

    “大娘,我想吃肉……”

    眼皮在打颤,生命在流逝。

    朦胧中,陈陌似乎看到了李大娘的身影。

    她搂着一个少年,亲切地喂着他吃肉喝汤,汤很烫,她会温柔的吹散热气……

    画面一转,他看到了另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怀抱婴儿的俏丽女子,其长相绝伦,媚眼如丝,眉间一点美艳青痣。

    她轻轻摇晃着婴儿,喃喃自语地叹息一声……

    “生的丑,天赋也差,唉……”

    她的胸膛很温暖,她的叹息很冷淡。

    陈陌最讨厌别人说他丑!

    他才不丑,他帅的一批!!

    不知为何,少年忽然想笑,幻觉在笑意中消散。

    他的心在微微抽搐着,窒息般的感觉将疼痛都下压几分。

    他继续蹒跚着。

    直到那小木屋出现在眼前,他也未曾倒下。

    他的面容异常扭曲,毫无一丝少年的样貌,更像是一只丑陋的野兽。

    “我会找到你们……”

    “我能行!!”

    记忆中,那两个人将他交给三叔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再也没有得到过任何关于那两个人的消息。

    陈家中也无人提起,三叔仅告诉他,那两个人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会找到他们!

    这是陈陌的执念,他已经等了七年了!

    木屋前,少年展露笑颜,笑的像一个回家的小孩儿。

    这些年能真正带给他快乐的,只有李大娘,她很平凡,爱却不凡。

    那是世间最感人的力量,是陈陌最渴望的。

    门锁了,但没完全锁。

    陈陌熟练地从窗沿旁抽出一把带红绳的钥匙,吃力地打开门锁,颤颤巍巍地拐进厨房,舒爽地找出食物与水狼狈吞食。

    没有熟食,他只能啃烙饼,吃生菜,嚼硬果,喝冷水。

    除了生米荞面他实在吃不下外,其他能吃的,基本都让他吃光了。

    如久旱逢甘霖,他畅快淋漓。

    唯一的缺憾是李大娘家没有肉食,食妖诀能够汲取的气力着实有点少。

    这是陈陌预料之外的事,李大娘知道他酷爱吃肉,所以家中常备肉食。

    这次却没准备,应是怕回娘家后放坏吧。

    不过也无伤大雅,他得休息一阵,只需要熬过最煎熬的时间,生命便可无忧。

    到时再回三叔家就好,二星养元丹被他藏在西房内,一颗足以恢复伤势。

    吃饱喝足后,陈陌爬在温暖的木床上,偏头靠着枕头,微眯着眼睛喘粗气。

    急促地呼吸逐渐平缓悠长,他的状态在好转。

    窗外的暖阳斜射床铺,恰好倾洒在少年的背部,暖意盎然,十分舒服,宛若娘亲的怀抱。

    脊椎上的刺痛感都仿佛不再存在,半睡半醒中,陈陌感觉异常温馨。

    “娘亲……”

    他下意识地呢喃,似是做了一个美好且遥远的梦。

    木屋不大,狭小拥挤,床铺不远处便是餐桌,阳光照不到的暗淡圆桌上,略显空荡,老旧的茶壶在阴影里更显沧桑。

    茶壶下,压着一张信纸……

    少年偏头侧目,那张信纸正好就在他的视角尽头。

    没有风儿的木屋里,它一动不动,寂寥无声,诉不尽几分悲凉。

    陈陌猛然地睁大眼睛,注意到了桌上信纸。

    “大娘给我留了一封信?”

    想到了某种可能,少年心里美滋滋的。

    果然,李大娘最在乎的还是他,秋雨阻挡了他去小木屋的路,却未能阻止李大娘对他的爱。

    陈陌不禁心生愧疚,李大娘昨日一定等的很辛苦吧!

    因为没有等到他的送别,故写信留言,她知道他一定会再来小木屋的。

    “大娘,对不起……”

    “等您回来我一定会去接风洗尘哒!”

    “半个月,今天才是第一天,好漫长哦……”

    陈陌支棱起身体探向餐桌,小手一勾扒拉出信纸,用两根手指夹了回来。

    他就那么侧身躺着,笑盈盈地看向信纸。

    仅是薄薄的一页纸,少年却兴高采烈,内心的欣喜压制疼痛。

    一切伤痛都似乎随风飘散,如沐春风。

    信纸上许是沾了壶底水渍,有些褶皱水痕,少年却毫不在意。

    李大娘不善写字,字迹很丑,歪歪扭扭不好辨认,少年却兴趣勃然。

    他轻声朗读:

    “大娘没啥本事,只是个做饭的厨子,你叔去世后,我便失去了生活的乐趣,每日重复着简单的生活,做饭,睡觉……”

    “直到陌儿你的出现,大娘的生活才多了新的光彩,我不会照顾孩子,每当你哭泣的时候我都束手无策,你太能哭了……”

    “与你相处的多了,我便不由自主的将你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看着你笑我也会开心,大娘知道你喜欢吃肉,所以特地学了很多肉菜做法……”

    陈陌眼眶通红,他想起了与大娘相处的日子,愈觉温馨与感动,继续兴冲冲地往下读:

    “大娘真的很感谢你,是你给了我生活下去的动力,你是陈家的少爷,却能对我这么一个老婆子敞开心扉,我真的很感动……”

    “相伴总有相离时,你叔离去后,大娘本以为会孤独终老,你的出现给了我希望,只不过,孩子,对不起,大娘要离开你了……”

    “院长下了驱逐令,限我三天内离开村子,主家的命令,大娘必须遵循,我没有办法……”

    陈陌面色大变,哗然色变!

    “大娘十几年没有回娘家,也不知道家中老母还在不在,兄弟姐妹还好不好,是我不孝,我也该回去看看了……”

    “对不起,孩子,我可能不会再回陈家村了,你要好好的,你是陈家少爷,将来必定出人头地,不要哭……”

    “对不起,孩子,大娘骗了你,大娘不想难为你,我没有办法,我不得不走,你要快乐地长大,不要哭……”

    “孩子,你要学会乐观。”

    信纸,无声滑落。

    “大娘!”

    陈陌无助呐喊,气血攻心。

    血染,纸墨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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