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想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卫作然平静看他。
傅青淮低头，已经避无可避了，“傅与业不是我生父。”
卫作然面容凝滞，再开口时已经猜到傅青淮要讲什么，形容在平静里扭曲。
“裕王是。”
他松开了手，“你确定了？”
傅青淮有些迷茫，她看向卫作然，迟钝的大脑不理解他的行为，“我母亲说是。”
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她又被卫作然拉进怀里。
“裕王知道吗？”
卫作然的声音依旧温柔。
“知道，自打他来强娶三姐后就知道了，从那时起便很照顾我，我经常会觉得裕王比傅与业更好——起码在做爹这方面是。”
卫作然发出一声短促轻笑。
却没说话。
傅青淮想抬头看他，却被他按住了，他又开口：“你身旁那两个车夫是他的人，东厂在户部捉拿吴涛的时候，裕王的人也来了是不是？”
“是。”
“所以在你见了方雨良和那贼人尸体时，才会这么笃定不是裕王干的，是不是？”
“是。”
傅青淮突然被捏起了下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卫作然便倾身吻了上来。
热烈的气息将她掩盖其中，卫作然的肢体霸道凶狠，不容反抗，唇齿从一开始就不温柔，她的唇被啃噬破了皮。
甜腥味瞬间充盈了二人的口腔，可是卫作然却没放过伤口，傅青淮觉得疼，便推他。
“乖乖，你真让我为难。”
他很快又放松了对傅青淮的钳制，笑着跟她说。
这一系列言行弄得傅青淮大脑转不过来，“你怎么了？”
“太震惊了。”
卫作然抬手擦了下唇上的血，眼睫垂下，盖住了眼底情绪。
这让傅青淮有些委屈，“你把我咬伤了。”
“我的错，”卫作然嬉笑，捏了下傅青淮的脸，“以后还敢。”
傅青淮弄不懂他，但此刻心里忧心甄氏也就没多久纠结。
她推开卫作然坐去榻上，目光有些呆呆的。
卫作然没跟上，他就站在原地看着，脸上逐渐褪尽了笑意。
傅青淮迟钝地将目光放在他脸上，一言不发。
卫作然便过来了，他抱起傅青淮，脖颈便被搂住，“我带你去睡觉好不好？”
“你会陪我？”
他沉默一瞬，
“会。”
这夜他什么都没有做，二人相拥入眠。
在卫作然怀里，傅青淮睡得安稳许多，只是第二天，天还没亮她便醒了，下意识在床铺里伸手，却是空的。
旁边的位置已经凉了。
她直接起身又穿好衣服洗漱，便朝甄氏房里赶去。
魏婴倚靠在甄氏床上，虽然闭着眼，但是傅青淮一过来，她便睁开了。
她看了眼傅青淮，便伸手探甄氏的呼吸。
“魏婴姑娘……”
傅青淮踌躇不前，小声道。
“我料想毒性解了大半，但体内仍有余毒，此后须用药膳进补，方可慢慢恢复。”
闻言，傅青淮松了口气。
母亲仍会活着就好。
她朝魏婴作揖，“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此后姑娘有任何用得到傅某的地方，尽管开口。”
魏婴扯了唇角，“既然如此，等你坐上高官我再来找你。”
傅青淮一脸郑重，“若无不利于国民，傅某必当竭尽全力。”
魏婴瞧着药炉，“这是最后一炉药，再看火半个时辰，放温了就可以给你母亲服下——没什么大事，我先走了。”
“多谢，我派人送你。”
“不必了，卫府的人会在外边等我。”
魏婴出了傅家，便看见熟悉的马车，然而一上去却惊讶了。
“你怎么还没走。”
卫作然枯坐一夜，见到魏婴也只是眼珠转动一瞬，并没开口。
魏婴坐上去，马车行驶起来，她便笑他，“还没娶进门呢，就把她母亲当娘了？”
然而卫作然只是疲惫地闭眼，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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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氏还是醒了，醒来看见傅青淮在她左右忙活，便流下眼泪。
“我儿受苦了。”
傅青淮给她倒了温水，“母亲，渴不渴？”
甄氏倒是不渴，只是口中一股苦味，让她还是喝了大半杯水。
傅青淮便在她喝水时道：“昨夜是魏婴姑娘照顾的你，此回幸亏有她了。”
“多谢她，等年后，娘请她来吃饭，给她备厚礼。”
甄氏还有些累，便闭眼休息了。
傅青淮从她房里出来，便看见了等在外头的姐姐妹妹们。
“母亲可好些了？”
傅锦溪率先道。
“已经醒了，大夫说毒解了大半，剩下靠调养。”
傅锦溪立马双手合十喜极而泣，“谢天谢地！”
傅锦卉拉着陆芸凑近，关切道：“哥哥一夜没睡吗？母亲醒了，我们留在这里照顾，哥哥快去睡吧！”
傅青淮摸摸她的头，“哥哥睡了一觉才过来的，你跟芸芸今日还是去妙慧师父那里，母亲已经派人给她准备了年礼，你们把东西带去，顺便告知师父年后再过去。”
“可是母亲这样，我们……”
傅锦卉很犹豫。
“去吧，正好叫师父教你们抄经，便是为母亲祈福了。”
傅锦卉这才答应，拉着陆芸离开了。
傅锦溪也有样学样，叫其他小妹妹走了，然而迎面走过来傅青阳。
她跟傅青阳向来不熟，便看向傅青淮了。
“长兄，昨日知晓母亲出事，担忧过来帮不上忙反而影响你们，请长兄见谅——母亲如何了？”
“无事了。”
傅青阳点头，“那我进去看看母亲？”
他同甄氏本来也没感觉，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傅青淮也就懒得叫他做这个面子功夫。
“你回去读书吧，母亲在休息。”
“既然如此，那愚弟先回去了。”
他走后，傅锦溪才关心道：“阳哥儿怎么看起来比你都高些了，是不是你读书太累，亏了身子？”
傅青淮摇头，“不知道。”
她虽然是高挑的，但那是跟女人相比。
傅青阳是货真价实的男人，比她高是正常的。
“不说他——昨个黄姨娘死了。”
傅青淮猛回头，“怎么死的？”
傅锦溪笑笑，“她被关在柴房，想引起别人注意就点了火，没料没人及时发现，就被烧死了。”
闻言，傅青淮微怔。
她明白了二姐的意思。
开口缓缓道：“那便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