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淮却真笑出来，“少见你这般。”
这般生动活泼，想来魏婴是把她当自己人了。
魏婴见她面容，不知为何有点儿羞意，“懒得跟你说！”
“好好好，不说这些——要不今儿就把血换给他吧？”
“你不要命了？”魏婴瞪她，“老娘才把你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你就这么急着找死？”
傅青淮双手合十讨饶，“魏婴姑娘，我错了，那要什么时候才行？”
魏婴沉默了。
今明两天就是药效最好的时候，届时卫作然的毒换过来，傅青淮不会中毒，而已经在傅青淮身体温养过的药力也会在卫作然体内起效。
“明天吧。”
她没了刚才那股生气的劲头，淡淡道。
傅青淮仍是笑的，“那就有劳你了。”
魏婴起身，“我去叫人给你煮碗参汤。”
魏婴走了，傅青淮才起身打开了窗。
窗外已经是晚霞漫天，“唉……”
这一天什么也没干，竟就这样昏过去了，这身子可真弱不禁风。
喝完了参汤早早休息，还好第二天休沐，要不然又得去趟大理寺。
迷迷糊糊到快正午才醒，傅青淮醒来看见魏婴就在床边坐着还很不好意思，“怎么守着我了——”
一看日头，顿时难为情，“这一觉睡得有些久。”
“是啊。”
魏婴面不改色，心里却松了口气——真怕傅青淮死在卫作然前头。
“我去洗漱。”
都是女人，傅青淮也就没遮掩什么，直接起床穿衣出去了。
回来时纵使能看出她气血不足，这人仍旧一副精神焕发的模样，“想必是魏婴姑娘昨个儿参汤好，我今天比往常都有精神些。”
闻言，魏婴眼神复杂地看向傅青淮，最终什么都没说，垂下眼睫道：“开始吧。”
傅青淮躺在床上有些迷糊，似乎被人拍了拍脸。
“张嘴！”
她就张嘴了。
唔……味道不好！
傅青淮立马就要吐。
“不许吐！”
魏婴看着傅青淮闭着眼睛，原本十分稳重的气质全无，被她这么一呵斥迷迷糊糊间还有点儿委屈。
成日里装老成，现在——倒很可爱。
魏婴收拾好残局，洗了手回来看着傅青淮，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傻子！”
还好是完美收官了。
天知道她方才换血的时候有多紧张。
原本傅青淮死了，她只担心卫作然醒来找她算账，如今却对傅青淮真有几分好感了。
“愿你跟他好好的吧……”
魏婴无奈说完，便出去了。
卫作然本身就健壮，只是中了毒才醒不来，药力起效，他倒是先醒的。
入眼是有些昏黄的光，他侧首看见身旁躺着的是傅青淮，险些以为自己没经历过命悬一线，仿佛两人还在南薰坊的院子。
刚要伸手碰她，却被魏婴快步走过来，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魏婴小声道：“别碰她，待会儿把她弄醒了！”
卫作然挑眉，慢慢感受身体的变化，也就没说话了。
魏婴去挑亮油灯，回来说：“如何？”
卫作然并未看她，盯着傅青淮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她怎么了？”
双颊凹陷，原本细嫩白皙的皮肤变得干瘪许多，便是睡着了都显憔悴。
“给你换血——你也别怪我同她说你不好，可她明知道你不好，就是要为了救你牺牲自己，一个坏一个傻，你们可真是天生一对！”
“出去说。”
卫作然起身，同魏婴去外间说话。
“具体是怎么回事？”
魏婴便把发生的事告诉他了。
卫作然沉默片刻，满腔复杂情绪，终是化为一声叹息，“倒没辜负我一番苦心了。”
闻言，魏婴冷笑，“你这个怪物，处心积虑骗她，让她以为你是个好的，人家想要你这番苦心吗？”
魏婴这话着实不客气，但卫作然并未生气，反而笑说：“你不懂。”
“你倒是说来听听？”
“骗一个人，还得滴水不漏，是要费很大力气的，若是不在乎，何必去骗？魏婴，你自以为通透，那我告诉你，往后有人愿意这般骗你，别揭穿他——难得糊涂。”
“这你都能有歪理。”
魏婴不屑一顾。
“我得到了我要的，不是吗？”
他瞒着的事情在裕王出事的那一刻就已经浮出水面，傅青淮心里或许已经有成算了，可是在自己跟他之间，她的选择是他。
他的所作所为，让他赢了所有，此后再无顾虑。
“裕王那老狗呢？死没？”
卫作然脸微沉，“落下山崖，九死一生。”
“算他走运，落在我手上，定要将他大卸八块！”
卫作然笑笑，“怎么，我观你今日所言，倒是不讨厌我宝贝了？”
魏婴“啧”了一声，有些别扭道：“都是命，裕王不是个东西，他女儿却不错，既然如此，我何苦讨厌她？”
听了这话，卫作然脸上浮现出一丝与有荣焉，“我宝贝举世无双，没人能不喜欢她。”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不是太——”
卫作然猛地竖起食指在唇间，而后说：“往后该怎么替青淮养身子？她本就体弱，这一遭苦了她了。”
闻言，魏婴瞬间明白他的意思，顺着说：“我会给你配好药，届时你带走叫人隔日做药膳吧。”
脚步声渐近，“你醒了？可有哪里不好？”
傅青淮满是惊喜地过来了。
卫作然连忙过去扶她，“没有不好，倒是你，怎么不好好休息！”
他这话责怪里带着疼惜，就如同往常一样，听着这熟悉的态度，傅青淮险些落泪。
“还以为要天人永隔了。”
“怎么会呢？我不会留你一个人孤苦地活在这世上，我知道你对我也如此。”
二人互诉衷肠，魏婴听着，默默隐去了身影。
若世上真的有人能这样对自己，也是很幸福的吧，魏婴慢慢走着，唇上浮现落寞的笑意。
傅青淮回过神瞧见魏婴不见了，很不好意思，“都怪你，方才没来得及跟魏婴姑娘道谢，你的命都是她救的呢！”
“她都告诉我了，”卫作然将她轻柔地拢在怀里，低头去轻吻她发顶，“你哪是我的心肝？你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