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慢慢流逝，君澈在无极派中又度过了两年，这两年里，他又长进了不少。
两年前他跟君寒许下约定，若是能在三年之内完成她的目标，那她就会送一个成年礼。
君澈很期待这个礼物是什么，为了这个目标，他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终于从辟谷期修炼到了结丹期。虽然只修炼到第六层，但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
相比派中的其他弟子，他的修炼速度是最龟速的那一个。不过那人对此并没有说什么，她也不怕自己达不到这个目标。
君澈很努力，既然修炼速度没有平常弟子那么优秀，那他就只能在时间这方面下手了，多努力多付出，他虽不知将来结果如何，但付出了，总比没有付出好。
他已经努力了，如果说接下来的结果不能让自己满意，那也是命中注定的事。
那人常说，生死有命，一切都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不努力怎么知道摔在哪儿呢？
虽然那人时常说这些打击他的话，但他知道从出发点来看她是想激励自己吧……
也许，大概？
君寒的本意是，努力了一切都有可能，没努力就真的什么都没有。
她定下的这个目标对一个资质平平的弟子来说确实难上加难，但君寒知道，君澈这个孩子有一股不服输的顽强意志。若不是如此，他怎么可能千里迢迢从那么远的地方徒步过来找到她？
现在也过去两年了，君澈今年十七，还差一年。
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天道眷顾他，那什么都有可能。
君寒要考验他，验证自己的猜测。
“师姐，我进来了。”
少年推开木门，捧着一壶茶走了进来。
这三年时间，他学会了很多东西，自从他那一天自作主张伺候君寒开始，她便不再抗拒自己伺候她，有时甚至还养成了习惯，只要他没给她泡茶，她自己也会懒得煮。
看到这些，君澈的心底是很开心的，知道师姐离不开他，这比什么都开心。
君澈承认，他就是故意这样做的。
他要在那人的生活里留下他的痕迹，要让那人开始习惯他，到最后离不开他。
每每这时候，那人就会在长廊下坐着，然后看着远处的风景发呆。
“师姐，我回来了。”
见桌上没有煮茶，他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将煮好的茶放下，他坐在了君寒旁边。
取出两个茶杯，倒下热水冲洗一遍，随即把煮好的热水倒入茶杯中，等待几秒之后将泡好的茶倒进另一个杯中。
这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他给君寒泡了三年的茶，早已熟能生巧。
那人转过头来看着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君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抿了一口之后，他顺着那人的视线往那个方向看去。
这无极山的风景不比凡间，风景虽然优美，但千篇一律，看多了也会腻。
只是她望着的，来来去去都是那两片云，君澈不明白她为何总喜欢看着那个方向，难道那里的云比其他的要好看吗？
“师姐，今日我新习得一篇新的剑术，师姐要看么？”
这两年时间，他在无极掌门那儿学了不少东西，无极掌门会抽出很多时间去教他怎么修炼。
君寒偶尔也会指导他一下，只是自从无极掌门开始教导他之后，他就很少与她说上话了。
因为有无极掌门在，他所教的东西都是方方面面的。君澈承认，他确实是一个好师傅，但也正因为有他在，君澈少了跟君寒交谈的机会。
随着修炼的时间慢慢过去，他现在跟君寒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说，她在听。
君澈知道她话少，只是从他去无极掌门那儿开始，她跟自己说话的次数就少了很多，这一对比，有些心里不平衡罢了。
她没开口，君澈也不敢行动。
只能是默默坐在一旁，然后看着她发呆。
这两年君澈学会了很多剑术、法术，包括无极派的独门心法，他变得强大，却感觉与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她偶尔也会教一下君澈，不过是书法这方面的。
君寒每日做的事情很少，除了修炼与喝茶，她最爱做的事怕是只有练字了。
在耳濡目染的潜移默化影响之下，君澈也跟着她一起练字，从刚开始的大字不识几个到现在他的字在派中是数一数二的。
这其中肯定有君寒的功劳，若不是她影响了君澈，他也不会费心去练这些，为的就是讨她一个欢心。
只要是她喜欢的，她想做的事，他都会拼尽全力去努力。
近些年来，他见到君寒的次数减少了很多，他知道君寒有时候会离开无极山出去一段时间。
时间有长有短，君寒没回来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守在这木屋上，孤孤单单，凄凄惨惨。
没有君寒在的日子，他就疯狂练习剑术，把自己折磨到累倒了他才肯停下。
君寒这几日也是刚出来的，前段时间有三个月她都在闭关修炼，也不知怎样了。她从不跟君澈说起这些，君澈识趣，也不会问她修炼得如何。
此时，君寒注意到他的手绑着一些白色的布条，布条上面有些血迹，他好像是受伤了？
“你这手怎么了？”
君寒的视角落在他手背上，开口问道。
少年连忙抽回手，他有些慌张解释道：“没什么，前几日修炼时不小心伤到了，弟子没有大碍。”
她定睛凝视了他一会，伸出手去唤道：“过来，让我看看。”
少年抬头看着她，眼里带着几分惊喜，他有些为难道：“不必了，弟子已经上了药，让师姐担扰了。”
那人蹙了眉，语气有些不悦：“我的话从不说第二遍。”
君澈垂下头，眸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弟子知错。”
说着，他起身坐到了离她更近的位置，伸出手去给她看。
那人拉过他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有些着迷，如此近距离观察她，他心下更加紧张了。
女子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她拉着自己的手看得很认真，她的眼瞳是淡蓝色的，这些他以前从来不知道。
“怎么伤的？”
君澈想了想，如实答道：“前几日练剑术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无碍。弟子已经上了药，师姐不必担心！”
难得她关切自己一句，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先上药。
君澈这张脸生得好看，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已经褪去了青涩，唯一不变的应该是那双眼睛吧。
他看着君寒的时候眼里总是浮现几分温柔，眼底还隐藏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师姐，怎么这般看着我？”
因为年纪的增长，他的声音也变得十分低沉磁性，每每他压低嗓音跟君寒说话时，都像是在故意撩人。
“好看。”
少年一怔，轻声笑了笑，他一直知道自己这张脸生得还行，否则派中那些女弟子也不会总盯着他看了。
他以为，这张脸对她没什么作用。
“师姐可比弟子好看多了。”
他凑近那人，低声说道。
“蒙着脸，你怎知我好不好看？”
少年轻声一笑，“不论师姐这面纱下的相貌如何，在弟子心中，师姐是最好看的，任何人都无法比拟。”
不得不说，他这一番话说的君寒还挺爱听。
“你倒也机灵，会讨女孩子欢心。”
君寒直白的夸了他嘴甜。
他嘴角勾起，眼里带笑，“师姐，这些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其他人弟子还不屑理会。”
的确，那些女弟子他真没理过，他记得之前有一个女弟子似乎是对他有意，还想送他荷包，只是他当时拒绝了而已。
少年漆黑的眼眸十分深邃，就像深渊一样要把她吞噬而进，他眼里带着几分偏执，毫不掩饰的野心。
何时起，他变成了这样？
君寒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那时他偶尔会向自己撒娇，眼神干净透澈，没有其他的情绪。
果然是长大了，人也变了很多。
“你今年，十七了？”
少年敛了敛情绪，坐正身子。
“是，师姐。”
再过一年，他就十八了。
这离他的目标还很远。
“明年弟子就成年了，师姐，你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君寒定下的这个目标对他来说有些难度，她真好奇，他就对自己这么有信心么？
“看来你对自己很有自信。”
君澈动了动唇角，很轻很轻的笑了一声，“自然，师姐想要的，我都会努力去做到，只要师姐开心。”
“修炼为己，不为他人。”
少年很认真的盯着她，说道：“可弟子修炼只为了师姐，师姐教我不忘初心，这些年来弟子一直以您为目标，我自知天赋不及师姐，但也想与师姐共同并肩作战。”
他说的很认真，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她时，他的视线就要把她围住了。
“那我拭目以待。”
可是现在离她定的目标还有很远，他就这么有信心能在短短一年之内突破结丹期？
俊美少年直勾勾的盯着她，浅笑问道：“如果弟子未能完成目标，那还有礼物吗？”
对此，君寒只是瞥了他一眼说道：“看你表现。”
君澈心里有了底，轻笑一声应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