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公子呢？”
吴月才跟那群女护卫交代了点事情，就听到一道冰冷的女声问他。
他转头，果然是妆言。躬身行了一礼才规规矩矩地回答：“三公子去铺子里了。”
妆言看着褚三的贴身小厮，淡淡地继续问道：“哪个铺子？”
这褚三最是贪玩，怎么可能会去视察铺子，多半是又溜出去玩了。
吴月犯难，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
公子倒是没跟他说要瞒着妆言，但是他总感觉要是被妆言知道了恐怕不妙。
妆言一双明媚的杏眼微眯，沉声道：“怎么，你不知道？”
吴月自小跟着褚修，在禹城见多了妆言的手段，心里哀嚎，默默地跟自家三公子道歉，才如实回答：“公子去了扶芳斋。”
妆言挑眉，还真去了褚家铺子？
妆言望向低着头的吴月，“褚三可说有什么事？”
“公子说是去找帐房先生请教点问题。”
嗤，褚三什么德性他不知道？也就装装样子骗骗不知情的人罢了，他们这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彼此知根知底。他褚三压根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哪里懂什么经营。
妆言秀气的眉头微拧，扶芳斋的帐房先生不就是那个惯会勾引人的女君吗？
这一个多月来，除了最开始买簪子和伤药，其他东西都是她那个贤惠顾家的小娇夫操办的，她自然不清楚这里的物价水平。虽然褚家这管家脑子不正常，但她料想，褚家作为通县的大家，大概率不会亏待自己的帐房先生。
当千演领到她在这个时代的第一笔工钱的时候，拎着手里的袋子，不由得感慨道，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钱拿在手中的沉甸甸的沉稳感了。
她掂了掂银子，不同情况下得到的劳动成果还是不一样的。心里舒了一口气，有了这笔钱，她才算是暂时有了着落感。
以她的水平，这份工作也不难，如果做到年尾，说不定还可以把母亲父亲接过来一起过年；若是可以的话，子越的母亲也可以一起过年……
她慢悠悠地走出门，心里计划着以后的事，一不留神就撞到别人的怀里去了。
“哎哟，先生，你这可是撞到我了！”
千演摸了摸被撞疼的额头，见到是褚修，心想不妙：“在下失礼了，还请三公子见谅。”
褚修见眼前人额头上的红印，挠了挠被撞到的下巴，暗道，这女君皮肤怎么比他一个男的还娇弱啊。
他心里有些过不去，摆手道：“看样子倒是修撞疼了先生。”
千演已经习惯了褚修隔三岔五地往她这跑，要么是来检查一下铺子的经营情况，要么是来向她讨教一些问题。她对男子经商倒不像世人那样反对，若是男子有点本事也是好的，不至于以后被女人欺负得狠，对于褚修的问题也是知无不言。
不过今天是发工钱的日子，她昨晚就跟小娇夫说好了今天要带她去酒楼吃一顿好的。才开溜就撞到东家了。
……
她心里有些没底，毕竟早退是她的不对，打算先发制人，开口询问：“不知道三公子今天来是为着何事？”
褚修这一个月是没有出去鬼混，不过却常常一头扎进千演这里，和她相处得久了，对这个女君是愈发看不透了。
他本来以为这女君对他有点意思，毕竟以他的相貌家世，世间很少有女子能逃得，相处久了，他却是不确定了。
“没有要事就不可以来找先生了吗？”褚修爽朗一笑，试探地问到。
陈千演不是很认可东家的观点，没事来找她干什么？
不过话到嘴里溜了一圈，最终还是如实回道：“若是没事的话，我今天怕是不能招待公子了。”
“先生有什么事吗？”褚修疑惑了。
他没有刻意去调查千演的背景，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一个长得很男气的普通女子而已，没有什么特殊之处需要调查的。
“今天领工钱了，我想尽早回家跟夫君庆祝一下。”似乎知道早退不好，千演略有些羞赧，嘴角不自觉微微抬起，略微狭长的眸里也带着歉意。
不过她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
“什么！”褚修怀疑自己听错了，没控制住声音。
千演有些怪异地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今天领了工钱，家有娇夫，想早点和他庆祝一下。”
褚修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本想转开话题，但是嘴巴比脑子先一步开口询问：“先生莫不是开玩笑？”
千演显然误会了褚修的意思，紧闭双唇，过了会儿才直视着东家，还想争取一下，毕竟她一向把承诺看得很重要。
“我已经把这几家铺子的账本结算清楚了。”
聪明人对话，点到为止。
褚修没说话，就在千演以为没有后续的时候，他又开口了：“修倒是从不知道先生已经成亲了。”
千演怔住，下意识地附和：“我也不知道。”
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立马解释：“我的意思是这不重要。”
“什么不重要？先生的夫君不重要吗？”褚修步步紧逼，立马反问。
千演被惊得退后一步，不满地看着这个突然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男人：“我的夫君自然是极重要的。”顿了顿又解释了一下，“我是说我是否成亲这不重要。”
“而且我没有必要要到处说我已经娶夫了吧？”
许久等不到回答，千演微微拱手告辞，越过他往外走去，却不想看到了一个她不想再见到的人。
气质清冷的冰山美人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见到她出来，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记得我最开始就警告过你，不要勾引褚家公子，尤其是褚修。”话里满是不认同和鄙夷，俨然忘了那天下午做的事。
千演停住脚，跟这种人真的说不清楚，她已经放弃了跟她的沟通。
“站住！”见容貌精致清贵的女子完全忽视她的样子，妆言心里莫名烦躁，下意识开口。
千演转过身，面上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心里却已经渐渐开始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