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邓一新觉得一阵兴奋,如果他的猜测没错,包主任才是真凶!他立刻借用了一台电脑,从网上查到学校的电话号码,以县教委的口气打过电话去找包主任,结果被告知包主任请了病假,没来上班。
邓一新心中狂喜,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接近真相了——这个装病请假的包主任就是真凶!刚刚挂上电话就有个熟识的人碰到他,跟他说李涵等人正在开案情讨论会。邓一新急急忙忙来到会议室。他走进来时,赖琦正在发言,他的想法和李涵的一样,也主张把学校里所有男老师都化验一遍dna。
他的话刚说完,邓一新就提出反对:“我敢保证,你们用验dna的方法是找不到嫌疑人的。事情过了这么久,他要是想跑早就跑了。所以凡是能乖乖配合抽血的都不是嫌疑人!”
“那至少也可以排除一部分人吧!”赖琦说。
“用排除法你得排除到什么时候!”邓一新道。
李涵听邓一新话里有话,问道:“邓大夫,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
邓一新不卖关子了,把自己的想法还有刚刚给学校打电话发现包主任请假一事都说了。
“我觉得包主任是最可疑的!”邓一新说出他的结论。
“这样看来确实是!”李涵道,“他没去上班,难道跑了吗?”
“不一定是跑了。他如果想跑早就应该跑,不可能等到现在。我估计,很可能只是暂时躲一躲避避风头。但是如果咱们大动干戈地去学校里抽血,他肯定就跑了,再想抓都难了!他见到诸锦鑫和席清芬在一起的时候是夜里,黑灯瞎火估计看不清。只要让他相信诸锦鑫就是犯罪嫌疑人,那他就会放松警惕,会露出狐狸尾巴!”邓一新说。
李涵兴奋地捶了一下桌子,说道:“好啊,那就让他这么相信!诸锦鑫可以释放,但是先不要让他回学校,给他找个地方暂时住一下。再查一下包主任的详细情况。”
李涵把事情安排下去之后很快有了回应,包主任的信息查到了,他叫包剑春,没有犯罪记录,现年四十五岁,在那间学校已经工作了二十五年,三年前离了婚,目前是单身状态。
掌握了这个情况,李涵又问道:“赖琦、邓大夫,你们是不是有个朋友在报社工作?”
赖琦答道:“是啊!叫苏芸,在广江日报。案子刚出来的时候她就跟我们去五沟河采访过呢,但是后来并没有报道出来。我问她了,说是主编没让发,觉得案子没有后续进展不完整,让等有了结果再报道。怎么,你觉得现在是时机了?可以让苏芸发一篇报道,就说嫌犯已经落网,这样包主任不就放松警惕了吗?”
李涵正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似乎还有什么顾虑,环抱着胳膊思索着,没有立刻回答。
邓一新说道:“这么大张旗鼓的报道不好吧!这件事毕竟牵扯到两个才十四岁的少年。”
这也是李涵的顾虑。
赖琦又道:“哪那么多顾虑啊!如果这个方法不行,那怎么才能让包主任知道咱们把嫌疑人抓到了呢?”
李涵考虑再三,对赖琦说:“让她把报道发出来,但是不要写具体的人名,不要写具体学校,也不要写具体地址……地址最多写到幕元县,简单说一下有少女被□□,然后说警察已经抓到了犯罪嫌疑人,目前案件正在审理中。”
这是一个折中的办法,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选择是最好的。
赖琦得令之后旋即联系了汪博凯——和苏芸有关的事情他都会想着好兄弟,给他们创造机会。
汪博凯得知这个情况很高兴,立刻去联系了苏芸。第二天,苏芸的稿子就见了报,社会版头版头条用醒目的大字写着:“少女遭受□□厕所产子警方火速破案嫌犯落网”。
从题目来看,这篇报道正是李涵需要的,可是看到里面的内容,邓一新坐不住了,里面内容明明白白写着事发地是幕元县幕元镇中学——李涵交代过不让写具体的学校名字,报纸上却曝了出来,这可让席清芬怎么回去上学啊?再往下面看,邓一新更恼火了,因为下面还写着少女是幕元县五沟河村人——那个村子那么小,这样写不等于让所有村里人都知道席清芬的事了?大概不光是五沟河村,周围十里八乡估计都知道了,让席清芬一家人怎么过日子啊!
邓一新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正在这时,他的手机急促地响起来,一看是孟婷婷打来的电话。接起电话,孟婷婷的声音显得很焦急:“邓大夫,你看今天的广江日报了吗?那里面报道了那个小姑娘的事。怎么能让他们把事情曝出来呢?这对孩子的影响太大了!”
孟婷婷的担心和邓一新是一样的,这更让邓一新感到焦虑。挂上电话,他立刻辞别了李涵,坐上长途车赶回五沟河村。
走到村口,不出所料,村子里就像赶集似的来了好多人,危奶奶家门前人尤其多,有些人手里还拿着那份报纸。邓一新所经之处,人们无不例外地议论着这件事:
“就是他们家出的事啊!”一个男人指着危奶奶家的大门说。
“对啊!人前几天都被警察给抓走了!我们那会儿还不确定具体是怎么回事,今天倒好,都登报了!”
“你们村这回可是出名了!”一个女人挑着眉毛,一脸尖酸刻薄的表情。
“可不是嘛,就是这个名不是什么好名!”另一个人接茬说道。
“你们说现在这些孩子胆子也太大了,瞒着大人把孩子生下来也就算了,居然生完还给扔厕所里溺死了!这是什么?这是杀人!杀人偿命懂不懂……”
这些人有些是本村的,有些是外村的,不管他们从哪里来,今天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看热闹。看着一个个麻木不仁的面孔,邓一新忽然想起鲁迅先生的《药》,没想到距离书中所描写的场景过了将近一百年,人们的态度还是没有什么变化,没有对当事人的同情,没有对肇事者的谴责,这让他感到深深的痛心。
“都别看了,都别看了!散了散了!”邓一新大声吆喝着。但是人们哪里听得进去,一些外村人还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无奈之下,邓一新只好挤过人群,来到危奶奶家门口,想安慰一下席清芬和她的家人。在这里,他见到了郑铁柱。
郑铁柱站在危奶奶家门前劝着围在门口的几个人:“你们都站在这干什么?堵人家门口让人家怎么过日子?”
郑铁柱的话没有把围观的人赶走反而引起了他们更大的兴趣。一个村民说道:“铁柱,前几天听说你就给席清芬看过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