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林灼只是笑。
他倒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耍什么花招。
顾念认真道:“你放心,既然是我把你带到这里的,还把你弄得这么狼狈,我一定会负责到底,把你安全送回沧州。”
北燕十三州,沧州在北燕的最北边,青州则在南边,两州之间距离很远,如果骑马,也要十天半个月的脚程,步行就更费时了。
系统面板上显示一张北燕区划图,地图上清楚标记了起点和终点,就像导航图一样,还自动规划了许多条路线,以及每条路线对应花费的时间。
系统道:“宿主,这是北燕地图,我们真的要去沧州吗?”
按照系统的规划,他们要一个州一个州沿路打听那十个大妖的下落,只有把大妖全部收服,任务才算完成。
可是林灼的出现打乱了这个计划,顾念现在想要把林灼送回沧州,那就只能放弃原有的计划,先去沧州,再回过头去其他州打听大妖线索,一来二去多走不少弯路。
福祸相倚,事物都有两面,虽然计划乱了,顾念和林灼相处的时间却变多了,对系统而言,这不失为一个撮合两人好机会,他心里也希望顾念去沧州走一遭。
顾念看了眼地图,当即表态:“去,当然要去,既然是我把他带到这里的,我就应该把他送回去,再说了,多一个人多一个伴嘛。”
“当然了,我也对林灼好奇。”顾念一顿,转而继续道:“我总觉得他这个人不简单,也许他身上有什么重要的线索或者秘密。”
同行是结伴,也是试探。
地上的火堆火势渐小,顾念添了几根干柴,那火顷刻又旺盛起来。
外面下起了雨,雨声淅淅沥沥,雨点打在泥土里,有种独特的湿冷气息。
顾念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就跟第一天穿越过来一样,湿衣服贴在身上格外的难受,她凑近火堆,借着火堆的温度让自己暖和一点。
火光中,林灼仍是一副安闲自在的模样,他身上的衣服也是湿的,却不见他脱下来烘干,只是静静望着火堆出神。
“你不冷吗?”顾念有些好奇。
“不冷。”对面的青年抬起头,瞧了她一眼:“你要是冷的话,我可以出去帮你找一些干柴,把火烧大点。”
没想到林灼会这么说,顾念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这么麻烦,外面还下着雨呢,你出去肯定会被雨淋湿,到时候生病就不好了。”
寒气侵入身体,顾念缩成一团,尽量不让自己的体温流失的那么快。
这一幕似曾相识,系统还记得,前世顾念出门完成师门任务的时候,也曾遇上大雨,她一个人跑到寺庙躲雨,他就偷偷跟着她。
那是座月老庙。
月老庙里有一位得道高僧,高僧看穿了他们的微妙关系,便要帮他们算一卦,那一卦的卦辞是: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当时只觉得这一卦不吉利,没想到一语成谶,如果那时候顾念没有动情,也许她的无情道早就修成了,现在已经飞升上界。
情之一字最是误人。
系统定了定心神,不再想前世那些遗憾,过去的都过去了,最重要的是现在,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顾念和林灼恢复前世记忆,重新走到一起。
也许他可以通过重复以前发生过的事情让他们恢复记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系统迅速采取了行动,他动用灵力变出一具傀儡,那具傀儡和高僧一模一样,他只要操纵傀儡旧事重演就好了。
雨越下越大,空气中的湿气也越来越重,顾念仍在火堆边烤火,忽而听到佛像后有些细碎的响动,她一转头,就看见一位身披袈裟的僧人从佛像后走出。
“二位施主。”僧人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老僧在这里躲雨,遇见二位是缘分,不如给二位算上一卦。”
“算卦?”林灼挑眉,目光有几分轻谑:“不知道老师父要为我们算些什么呢?”
“你们是恋人,当然是算姻缘。”
顾念脱口而出:“我们不是恋人。”
林灼没有理会顾念,只是说:“好啊,那就算姻缘。”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顾念不知道这个僧人是打哪来的,更不知道林灼为什么要答应他,他们明明不是恋人关系。
算了,误会就误会吧,顾念静观其变,想要看看这个僧人到底有什么用意,便没再解释。
只见那僧人以手起卦,闭目运算了一番,睁开眼,口占一绝:“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这一卦飞花流水各自飘零,是情深缘浅的卦象,用情至深,反而自苦,二位施主并非良缘。”
僧人目光悲悯,说完话再次双手合十行了一礼,他眉目平静,没有等顾念和林灼回应,就径直走出了破庙。
破庙,高僧。
刚才发生的一切离奇又诡异。
等那僧人走远了,顾念才板起脸,严肃起来,质问面前的青年:“我们明明不是那种关系,你干嘛要承认?”
林灼不着痕迹地抚过腰间玉牌,目光淡淡,反问道:“你不是也没有反驳吗?难道你就不想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
腰间冰冷的玉牌似乎在发热,初时的浅红越来越深,像藤蔓一般,碎裂,蔓延,不断地覆盖原先的莹白。
僧人刚才的话唤起了林灼的回忆,在记忆深处,那一段卦辞就像诅咒,爱而不得的诅咒,这个诅咒最终成为了不可逾越的沟壑。
林灼对玉牌的变化有所感应,似乎只要回忆起前世,这块玉牌就会变红,也许只要找回前世记忆,这块玉牌就会全部变红,那时他也可以补齐魂魄,修成大道。
林灼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没有任何异样,他不想让顾念看穿自己的心事,在她面前,他要继续扮演一个普通凡人,直到她先露出狐狸尾巴。
“咳咳……”顾念觉得身上有些发热,她疲惫地摇摇头:“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既然你这么有主意,那你给我解释解释刚那个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念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顺势倒在火堆边的干草上,准备好好听林灼谈谈他的高见。
“那不是僧人,只是一具傀儡罢了。”林灼往火堆里加了点柴,直视顾念:“你不是会法术吗,怎么连傀儡术这种小把戏都看不出来?”
“傀儡术?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林灼也不多话,他拿了根树枝拨弄火堆,想让那烧得更旺些,一抬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