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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匕首离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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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无风爬了几步,抱住雪离的大腿,无赖一般反复地说着,“杀了我啊,杀了我啊!”

    雪离脸上还挂着泪,气得不行,哭着又是狠狠地一脚,把他踢出百米远。

    “杀你?我倒是想啊!你死得了吗?你要是能死,你早就把自己杀了吧!你这个假惺惺的神仙!哼!”

    秦无风面朝蓝天,躺成一个大字,被酒醺得通红的脸像被火烤过一样,“呵呵,呵呵。”无奈又苦涩的笑声。

    雪离右手一翻,召唤出透亮的匕首。

    他丝毫没有犹豫地冲上前,一口气深深地插入了秦无风的心脏,只有手柄还露在外面。

    秦无风感受到穿心之痛,如电击一般走遍全身。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猛地吐了出来,喷得雪离的白衣上都是红色的斑点。

    可他还是照样“呵呵,呵呵。”笑着,接着自己用力将匕首拔了出来,甩在了地上。

    雪离拾起匕首,眼看着秦无风心口的伤慢慢愈合了。

    “你就永远记得这个痛,万万年万万年的活下去吧。这是墨染受过的痛。”雪离背过身,“无风上神,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要再找墨染了。我会找到她,我会永远跟她在一起,不管她是妖是仙是人是兽,我都会一次又一次地找到她,娶她为妻,永生永世和她在一起。只求你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

    语毕,雪离幻化为白狐,腾空而去了。

    秦无风按住自己的心口,刚才那刺心之痛,永远地留在了他的体内。

    雪离的那把匕首,不是普通的匕首,虽然不能杀死他,但那痛将永远留在他的体内,每次他发动“生命之力”之时,这痛将随之流遍全身。

    秦无风认得那把匕首,是舞墨染送给雪离防身的。

    刀身是从她真身上砍下来一块樱花木,她用生命之力在万年冰封的寒潭底,整整炼化了九九八十一日,才炼制了这把匕首。

    舞墨染为它起名——离殇。

    雪离轻易不会亮出这把匕首,因为它的威力甚至不亚于秦无风的无锋剑。

    他们知道舞墨染的真身是一株樱花树,一株生长了万万年的樱花树。

    他们问她,究竟有多久了?

    她说,久得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她有了意识的时候,已经在那里呆了很久很久了,而那时候,依然只有她一棵树,只有她开着花,让风带着花瓣飘向四面八方。

    后来有人猜,她是开天劈地以来的第一棵树,第一朵花,第一个生命体,万物之源……所以她才拥有生命之力,有灵之万物皆来源于她。

    四海八荒想要得到舞墨染,进而得到她的力量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不论是仙是妖,甚至人类,都没有放弃过觊觎她的力量。

    她总是一个人流浪,几乎踏遍了四海八荒的每一寸地,每一片海,没有她不知道的荒山,也没有她不知道的孤岛,没有她没看过的风景。

    一个人看苍海变幻,看聚散悲欢。

    一直以来舞墨染都是一个旁观者,从来不参与到任何争端中去。

    她知道她的力量可以改变一切,所以她不可以多做些什么。

    看着,承受着,就是她的业。

    然而,通透如斯,也有渡不过的劫难。

    若说雪离与她的相遇是缘,那么秦无风与她的相遇便是劫数。

    雪离恨秦无风是理所当然的,但他更恨自己,恨自己当时只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狐狸,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舞墨染。

    他回到离渊,拿出那把离殇,上面连血迹都没有留下。

    他最恨的是,直到现在,都还是舞墨染在保护着他,他什么也做不了。

    雪离右手一翻,收起了离殇,大步走入洞中。

    戚无忧因为看不懂的古字太多,趴在案上睡着了。

    听到声音惊醒过来,见到一身红斑点的雪离,立刻奔了过去。

    她提起他的衣摆,“这是什么?是泥吗?”她闻了闻,“是血!”

    她吓了一跳,放下他的衣摆。

    “怎么了?你受伤了吗?”戚无忧左右上下地看着雪离。

    “我没事。”雪离甩了甩衣袖。

    他把吃食往桌上一丢,另一个包裹也塞给了戚无忧。

    “桌上的是吃食,包里是从你家里帮你拿来的。我累了,先睡了。”

    说完,他就爬上了床榻,蜷成了团,用被子把头也盖住了。

    “真是个小孩子脾气。”

    戚无忧不再理他,自己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打开雪离带回来的包裹。里面装着些她的衣服,还有一个小木盒子。

    她放下手中的吃食,轻轻地打开那个木盒子。

    她见过这个盒子,里面是爹娘为她准备的及笄之礼。

    还未见到盒中之物,戚无忧的泪已经落了下来,再看里面装着一个耳钉,樱花状的。

    她拿起那个耳钉,冲向洞外,看着水潭对面的那株樱花树,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美丽的花。

    万年前,舞墨染死的时候,此花绝迹于世,世上再无樱花树,成了传说中的神树。

    传说中这种会如雪一般飞散的花木,只存在于书册之中,画卷之上,还有就是这些匠人们做出来的饰品。

    没有人知道,除了忘年峰上的那株万年樱,离渊还有一株活着的樱花树。

    戚无忧仔细地看着耳钉的形态,将它戴在了自己的左耳上,然后缓步走到了水潭边的樱花树下,仔细看着樱花的形态。

    她觉得自己收到了最美好的及笄之礼,哭着,也笑了。

    秦无风觉得自己是罪有应得,对于雪离给他的那一刀,他不怨不恨,只是酒算是彻底醒了。

    他翻身坐起来,觉得手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咯到了。

    移开手一看,地上落着一枚樱花状的耳钉。

    他拾起来,将它紧紧地攥在手心里,呜咽了起来。

    秦无风没有想过,这枚耳钉是雪离掉落的,只觉得是舞墨染幻化而成的形态。

    他将耳钉戴在了自己的右耳之上,就像墨染一直陪在他身边一样。

    秦无风拾起无锋剑,腾云而去。

    从此,他再也没有出现在忘年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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